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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亂七八糟的恩怨,暫且先一筆勾銷吧。
否則,再糾結下去,夾在中間難受的,一定事洛疏竹。
洛留影將身上披風扯下,搭在洛疏竹的肩頭,「那事兒並非歷拂衣有意所為,把他放了吧。」
一句話,輕輕揭過。
縱然有很多人不願看到這個結果,可「債主」都不願意追究,其他無關之人,也再不好多說什麼。
「不能放。」彭世生第一個反對,「就算那事與他無關,可他毀了通雷塔,偷了金蓮。」
「若不是你們冤枉我,我也不會毀塔。」歷拂衣從地上站起來,身體雖然不適,只能勉強支撐,「金蓮,我用了,就當你們的賠償。」
他說得直接,聽起來並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在座的各位。
彭世生攥緊拳頭,感覺一口氣卡得不上不下,他壓了壓心底的怨氣,打算將矛頭對準洛疏竹,「那她呢?她曾在大婚之日,刺傷殿下!難道不該處置麼?」
「大婚?和……穆朝旭?」洛留影重複了一遍。
這倒是他不知道的。
凌遠陌壓低聲音,迅速向他解釋:「二百年前,定的婚約。疏竹於大婚刺傷穆朝旭,進入通雷塔,後來去了人界。」
洛留影點頭表示明白,「那確實是疏竹不懂事了,來日我會帶疏竹親自去給二殿下道歉,請求他的原諒。小孩子間玩鬧罷了,沒必要揪著不放。」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盯住彭世生,尾音加重,帶著點警告的意味。
「還有,三百年前的事,我還得和彭將軍好好聊聊呢。」
彭世生臉色鐵青無比,一時間沒有再說話。
洛留影今日的直接,讓洛疏竹都感到驚訝。
從前,他們兩個年齡小又資歷尚淺。洛留影行事做人,大多奉行的是「蟄伏」二字。
可他今日回來,大刀闊斧,像是鐵了心要與人針鋒相對一樣。
「至於婚約,」洛留影頓頓,「長兄如父,兩百年前我不在,所以便不算數。聘禮我會派人清點退還,退不了的,會拿其他東西補上。」
「陛下,」他抬頭,「可以麼?」
局面已然脫離掌控,穆時邈也明白,今日再如何,也只能得到這個結局,於是他出聲:「那便這樣吧。」
他看看一側的歷千霄,示意他對歷拂衣的事情做個決斷,問道:「你覺得呢?」
歷千霄咬咬牙,「就這樣吧。」
*
正午的陽光有些許刺眼,一場鬧劇落下。
歷千霄和穆時邈轉身離去,剩下的一部分人,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圍在洛留影的身邊寒暄。
一時間,竟無人在意另一側的歷拂衣。他趁著周圍嘈雜,將洛疏竹從中央拉到角落。
兩人相顧無言,最後還是洛疏竹道:「結束了,是麼?」
歷拂衣含笑點點頭,「差不多吧,結束了。」
他想要伸手去捏一下她的側顏,卻留意到洛留影瞥來的目光,生生收住了手。
沒由來地有點心虛。
人們都說洛留影內斂有禮,可看他剛剛的行事作風,似乎是謠傳。
「對了。」洛疏竹看著他額角的傷口,驀然想到了什麼,她從虛空中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蓋子,劃破指尖,朝盒子的丹藥滴了一滴血。
朱紅色的藥丸將那血瞬間吸收乾淨,散發出一圈瑩瑩的光。
洛疏竹把盒子朝前面遞了遞,「解藥。」
她說:「我們約定的事情都結束了,我把解藥給你,以後,就沒什麼能約束你了。」
歷拂衣的笑容一下子收斂了很多。
他沒伸手去接,只問:「你就要給我說這個嗎?」
「嗯?怎麼了?」洛疏竹看他不動,笑著把盒子往他手裡塞,他便僵硬地維持著那個抱著盒子的動作,好半天沒再說話。
歷拂衣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明明很久之前,他還無比厭惡這顆藥,可現在要解開了,他卻又開始煩躁。
手腕處的紅線仿佛是一個見證,將他和洛疏竹聯繫在了一起。
如今她把解藥塞進他手裡,就好像迫切地要和他斷絕關係一樣。
偏偏她這樣做,又沒有任何問題。
他抬頭看見女子清亮的眼神,發覺自己甚至沒法把心裡的彎彎繞繞說出來,只低頭摩挲著那盒子上的花紋,顯得有些落寞。
「洛姐姐!」虞春蕪撥開人群,小跑著過來,「你回來了,」她聲音壓低,「我三哥說你定然去人界了,怎麼樣?人界好不好玩?」
「滿腦子就知道玩,」虞蕭一扇子打在她頭上,「人家洛姑娘是去辦正事的,你以為都像你似的。」
「你又打我!」虞春蕪一把捂住腦袋,「你等著,我這次定然告訴大哥,讓他好好收拾你!」
歷拂衣便這樣看著。他看著對面的人笑著站在一起,突然間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
他太過格格不入。
身上的傷口未曾處理,他覺得頭腦一陣混沌,歷拂衣掌心緊了又緊,不想在眾人面前露出太多脆弱的樣子。
於是他轉身便走。
「歷拂衣?」洛疏竹和他人說話間,便看見那黑色的身影忽然離去,她抬腳去追,可他已然不見。
她在九霄殿前後轉了幾圈,最後終於確定,歷拂衣應該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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