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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無人回答,花徑中空氣凝滯,驚起幾隻烏雀。

  女聲輕輕一嘆,“阿時啊……你太小看自己了……”

  話音停了一停,隨之又起----

  “在活著的人中,我最愛的人……就是你啊!”

  “在活著的人中間……”

  男音仔細咀嚼重複著,有悵然,卻又更多的驚喜交加----

  “寶錦……”

  輕輕地呢喃聲,如珍似寶的念著伊人的名字,越去越遠,只留下滿地落花,金蕊芳華,空對一庭冷香。

  (完)

  番外馨香

  月亮很大,很圓,那般驚心動魄的銀白,仿佛要從天際流淌下來,化為冰冷的岩漿,將所有人凝凍。

  月色映入季馨眼中,她只覺得越發陰涼,左肋的箭傷,仿佛也被凍得麻木了。

  她喘息著,無力地前躍,卻幾乎被花叢絆倒。

  各色jú花,在這秋寒深重使時,卻在夜色中靜靜綻放,季馨只覺得一陣冷香,沁人心脾。

  不遠處,追捕的人聲越來越近,她坐在花叢中喘息著,隨後,將華貴披帛拉起,裹住了大半個臉。

  這是寶錦的衣物,只要穿著它繼續走遠,便能替她引開更多的敵人……

  只是,我已經無法動彈了……

  季馨苦笑著,又從腹部切斷一支鐵箭,箭頭深深留在肉中,卻無法拔出。

  jú花的香氣越來越濃,將人也薰染得昏昏欲睡,季馨強忍住眼前的模糊,將斷箭擲出,精準的she中一人,那人慘叫一聲,卻嚇得其餘侍衛都倒退幾步,再不敢上前。

  花叢深處,只見宮裙重染,那女子出手如電,一記便取人性命,哪見半點頹勢?!

  自己……大概已經難以為繼了吧……季馨的心中閃過一道明悟,唇邊苦笑加深----賭上了性命,只為了那個。才相識幾月的女子,主上地親妹妹,寶錦。

  是什麼時候,開始真心憐愛這堅強隱忍的少女呢……她想起了初見那時。

  原本,假扮玉染公主的差使,就該由自己來做,可那平空出現的少女,卻含著悽然微笑。踏上了重返京城的不歸之路。從此,手染血腥。被捲入重重陰謀。再難自拔。

  寶錦啊……很多人說你資質平常,如宋麟一般。只景仰你的姐姐,可我卻覺得,你已經拼盡了力,費盡了心----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苛責於你!

  季馨眯起眼,想起那少女時而任性,時而倔強的一顰一笑,心中一片暖意----

  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能做你的姐姐……

  季馨微笑著,將最後一支斷箭投出,成功震懾所有人之後,她只覺得胸口一涼,隨後映入眼中地。卻是天際飛舞的無數箭矢----

  胸口在劇烈地抽痛。眼前地一切,都逐漸模糊----死亡的利爪。終究攫住了她!

  季馨倒在地上,望著天空蒼穹,終於呼吸停止。膽戰心驚地侍衛們圍上來後,卻驚愕的發現,她是微笑著的----

  沉睡的你,在這滿地馨香中,夢見了怎樣的美好場景……?

  番外風動(這個以前放出過不完整版,現在放出的是最後實體版了)

  這是所有開端之前,一切命數,也許從那一刻,在冥冥中依然被決定----

  大殿之中,紫煙氤氳,兩道小小的身影躡手躡腳,走到專存秘辛的書櫃前,一番搜索後,有一雙素白柔荑將捲軸捲起。

  “這便是永嘉年間的那位傳奇人物,宸後嗎?”

  錦淵細細端詳著,想前宮人們暗中竊語中地本朝傳奇,不由脫口而出道:“三百年前,祈帝立她為後,儀禮當夜卻是殿碎人隱,從此遠遁塞外……”

  她此時不過十二三歲,卻已隱約看出絕世姿容,鳳眸顧盼間,已能惑人心魂。

  “祈帝從此鬱郁,雖然勤勉政事,後宮之中也是久曠,終此一生,也只有一子,便是後來的洛帝。”

  鳳眸閃爍間,已帶上了成熟與睿智,她輕嘆道:“情愛一事,最是傷人心魂,我將來絕不要沾染半分!”

  小而軟的手輕拉她的袖口,妹妹寶錦睜圓了眼,半懂不懂地問:“可是我聽說,女子總要出嫁……”

  錦淵微微一笑,絕美中又帶出凜然的貴儀,“我偏不要!”

  她看了一眼妹妹,又道:“父皇身體孱弱,太醫說他從此子息艱難,我皇室沒有後嗣,是何等地滅頂之災?!她抬眼望著天井,眉宇間帶出不羈地英姿----

  “我自從出生,便註定要以男子之身出現,將來也要登上那至尊御座,哪裡有閒暇理會這些風華雪月?!”

  聲雖稚嫩,卻帶出卓絕天下的威儀,讓人不敢小覷。

  寶錦吮著指頭,眼中滿是姐姐地颯慡英姿,可惜,她沒有沉醉多久,就驀然想起一事,額頭險些滴下冷汗來----

  “糟糕,我把常來那老道士的枯糙弄壞了……”

  錦淵耳尖,已經聽到,不禁無奈道:“那是占卜用的蓍糙,我說過無數次,不要搗亂,你總是不聽,仔細父皇發怒,你又要嚇哭……”

  兩姐妹親密相依,正在絮絮低語,另一偏殿中,她們的父皇,卻是強撐著支離病體,等待著至關重要的斷語。

  “兩位殿下命象高貴,皆是福壽綿長……只可惜……”

  對面一人,在滴水成冰的寒冬時節只著一襲道袍,他婉轉說到此處,卻是微微躊躇。

  “可惜什麼?!”

  皇帝一時心急,不由連連咳嗽。

  道人再也不肯開口,皇帝催促再三,才輕嘆一聲:“紫微帝星有變,元氏龍脈黯然消沉---未來究竟如何,貧道也不敢斷言。”

  “天象紊亂,竟似有客星橫空犯擾,一亂再亂之下,再也不能辨別……道人的聲音,也帶上了些驚疑。

  皇帝聽罷,心中卻越發作難,“朕只有這一雙女兒,皇家幾代單傳之下,也再無什麼宗師----老天難道竟讓我元氏絕嗣嗎?!”

  他躊躇半晌,終於咬了咬牙,開口試探道:“朕之長女錦淵,從小便以男裝示人,朕百年之後,她便是這天下之主,她天賦絕佳,心志堅忍----如此資質,仍不得上天嘉許嗎?”

  道人搖頭,“天心無親,諸般命數早已註定,又豈有什麼緣由?”

  他取出蓍糙,就要放入懷中,下一瞬,他“咦”了一聲,驚詫地連調都變了----

  “這蓍糙……竟然是卦象有變!”

  他看著枯白色、半斷裂的蓍糙,眼中閃爍不定,既驚且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窺探天命數十年,從未見過這等怪事----”

  話沒說完,只聽支呀一聲,殿門被小心翼翼的推開,一張圓滾滾的稚氣小臉,有些鬼祟的探頭進來----

  “父皇……”

  “你來做什麼?”

  皇帝看見幼兒,雖然薄嗔,言語之間,卻頗多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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