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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勸你千萬別動這念頭,即使我死了,還有我王兄呢,他被封為南昏侯,雖說名字難聽,大小也算是降君——你要想殺人滅口,怕是會引火燒身吧!”

  寶錦靜靜聽著,面上不怒不喜,黑嗔嗔的眼比夜色越發深沉,“賢兄妹真是情深,我也算是領教了……”

  “彼此彼此,你們姐妹的心狠手辣,更是名副其實。”

  琅繯冷笑著反唇相譏。

  “我們姐妹……你見過我姐姐嗎?”

  琅繯眼光閃動,“當然,當年我父王入京覲見,就帶著我兄妹二人。”

  “我姐姐善笛,郡主你曾經跟她切磋過嗎?”

  “這怎麼可能?!景淵帝高居闕上,我們只有參拜的份,她怎會跟臣下這麼親近?”

  寶錦細察她的神色,見那種刻薄冷笑不似作偽,心中一動——那相似的笛音,又是怎麼回事?

  她壓下心中疑惑,沉吟著端起了茶杯。

  這一日午後無事,寶錦又去探望明月,只見那殿中灰塵積得更厚,顯然是宮人未曾用心,不禁慍道:“這些人趨炎附勢,也太不盡責了,你好歹也管教兩句!”

  “我才不費這個心呢!這樣自由自在更好。”

  明月偷偷又斟了一杯酒,卻被寶錦凌厲的目光she中,很不自在的乾笑兩聲。訕訕將酒杯放下。

  “拿來。”

  “什麼啊,總共就這一壺酒,還是我好不容易弄到地。”

  明月不甘心的咕噥著。深刻的眉目間一片哀怨,如霧如雨一般。

  “少給我裝腔作勢。給我拿出來。”

  寶錦瞪著她,漂亮地黑眸毫不動搖。

  明月猛力搖頭,寶錦冷笑道:“不拿出來是吧。那好,你可別後悔。”

  她站起身來。來到灰塵堆積的書架前。用手輕巧地撥開兩層,捧出一隻大地裝書竹匣,狠狠的抽出前兩本書,露出下面的小酒瓮來。

  明月以手扶額。呻吟了一聲,無力地倒在榻上。“寶錦你太無情,太殘酷了。”

  “我讓你繼續酗酒,才是最大地無情。”

  寶錦咬牙切齒道:“你先前因為病痛,喝多少我都不管你,現在你身體大好,卻還沉溺於這杯中物!”

  “你真是不明白,只有喝醉了,才能看見那些海市蜃樓啊……”

  明月倒在榻上,似乎夢囈道:“父王把小小的我架在肩上,去看賽馬……姐姐把花簪我的頭上,那是她好不容易采來地,還有他,那晚的月亮好白,照得整個糙原都是明晃晃的……”

  她已經語無倫次了,寶錦聽她念叨著過往的美好歲月,只覺得歲月人生都如同珠玉晨曦,無論怎樣地美好絕倫,都難逃這殿中灰塵的覆蓋和侵蝕。

  “我喝醉了,真是對不住。”

  明月抬起頭來,臉色仍是異常地蒼白,眼中卻恢復了清明,那最後一抹醉色,也隨之消散。

  她從榻上起身,有些踉蹌,卻終究穩穩地拽過那隻竹匣,從最底層,抽出一隻瓷瓶,在手裡端詳著。

  “先前我們就說過,琅繯這個女人不能留。”

  她冷漠地注視著瓶身,仿佛那其中的幽藍液體,也染上了她瞳仁深處的陰冷。

  “琅繯有後著呢,她把我的身份告訴了唐王陳謹——我們總不能把兩個都殺了。”

  “是不可以,但這世上有一個人,卻有這個權力。”

  明月冷笑著,把手中瓷瓶打開,那奇異的香味頓時讓人心曠神怡——

  “陳謹被封為南昏侯,所謂昏,愚昧暗弱也,這說明今上對他並無好感。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王鳩殺降君,這太平常不過了——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明月的聲音沉靜,如藤蔓一般在殿中蔓延,殿外雨聲點點,空落落打著檐下,遠遠近近,有鐵馬銅鈴的聲響,好不熱鬧。

  意外很快就發生了。

  南昏侯進宮叩謝時,今上賜以美酒,新封的陳貴人琅繯也在一樣陪宴,這兩人在飲下醇厚的美酒後,居然面色發青,危在旦夕。

  “啪”的一聲,皇帝拍了扶手,怒道:“宮中出了這種事,如今外面喧囂塵上,滿城風雨,都道是朕在酒中行鳩,這真是我朝最大的一樁笑話!”

  張巡跪在腳下,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奴、奴才馬上去查,徹查所有宮人僕役!”

  “晚了!”

  皇帝陰鬱道:“下毒之人肯定把線索掐斷了,還會等著你去查嗎?”

  張巡心中大急,乾清宮出事,他責無旁貸,看著皇帝陰沉的面色,他狠下一條心,乍著膽子說道:“奴才斗膽,即使是斷線,也有線頭……求萬歲給奴才一次機會。”

  “你說的也有道理……”

  皇帝疲憊地揮手,“你且去吧。”

  張巡得了這詔命,頓時全宮大索,出了皇后那裡有所顧忌,其餘各宮各殿的管事,都被喚了去。

  線索很快出現,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你說什麼?徐婕妤的侍女曾經動過酒壺?!”

  皇帝看著供詞和手印,緩緩道:“你親自審的?”

  “奴才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虛假。”

  徐嬰華的侍女嗎……

  皇帝心中驚疑不定:徐嬰華新寵未久,就被琅繯奪了風頭和寵愛,若說到動機,她的確是最有可能的人,如今還有這供詞鐵證,更加洗不清嫌疑了。

  可是這世上,有這麼愚蠢的犯人嗎?

  他沉吟著想道,一時心中雜念叢生,殿中陷入了沉寂。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迷局

  “這就是你們宮中的秘藥嗎。居然當場就發作起來。卻又不讓人死命……”

  寶錦怒極反笑,直視明月。後者怒意勃發。冷聲急道:“這絕不可能,那藥無聲無息,卻會在三個時辰後吐血而亡,怎麼會是這種情況?!”

  寶錦看她說的斬釘截鐵,心下也不禁狐疑,她沉思片刻,驀然抬頭,“我雖然不精藥學,卻也知道相生相剋之理——莫非是有人另外放了些什麼?”

  明月目光一閃,好似想到了什麼,這是季馨從殿外徘徊而入。附在寶錦耳邊低語幾句。

  “確定是徐嬰華嗎?”

  “萬歲還未曾下詔,只是請中宮與賢妃一同追查。”

  寶錦美眸閃動。“奇怪,徐嬰華不該這麼沉不住氣……”

  “那麼,就是……”

  她望向夜色中的宮室,那至高所在的風闕宛如一隻驕傲的鳳凰,金色的琉璃瓦熠熠森華。

  “皇后?!”

  “難道……是她親自向皇上舉薦了琅繯。卻又故意設下這苦肉計?!”

  …

  “皇后娘娘,累了一天,您該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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