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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力量的那天,狐人抓住廠商和過來吃食物的人類,將他們綁在機器上,將過量飼料填入他們的肚子,以此往後的每天,皆是如此。
解氣嗎?
不解氣。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認為自己錯了,並且覺得狐人反抗就是膽大包天的行為。
人類才是主宰,其他都是畜生,狐人也是畜生。
將廠里撲過來的喪屍殺死,狐人垂下毛茸茸的大尾巴。
神沒有錯,人類都是有罪的。
即使用人類規定的法律來說,那些罪不足以成為罪孽。
人類的狂妄、自大,就是他們的原罪。
……
喪屍倒了一地,可是工廠里早就沒有活著的生者了。
狐人變出兩塊冰晶,摩擦間,半透明的火焰落於地面,燃起熊熊大火,燒去他同胞們的遺骸。
願他們的靈魂回歸神之懷抱,輪迴重獲新生。
狐人祈禱著。
他們的祈禱,神的祈禱,會引發新的奇蹟。
離開工廠,狐人又往前行進。
這一塊區域才被喪屍占領。即使他們晝夜不停的換班獵殺,都無法阻止腐朽區域蔓延。
生者們不指望人類,還在保持穩定高效殺喪屍的人類,也就只有『獄長』那邊了,其他人類又開始搞一些不知所謂的爭鬥。
要狐人說,『獄長』早點放棄人類算了,沒有他,那些人類就是散沙,同樣會陷入紛爭。
直白的講,是『獄長』在限制人類的欲望,人類的欲望根本沒有消失,一旦哪天『獄長』不見,這塊重新建立起來的文明又會崩塌。
所以,狐人一直很贊同神。
依靠法則和限制得到的和平,終究是虛假的,只有自己限制自己,自己克制自己的欲望,才會構成美好的社會。
不過……人類做不到這點就是了。
走著走著,狐人的腳步放慢。
快被喪屍腐肉蔓延的小樓里,傳出虛弱的嬰兒啼哭。
人類的嬰兒。
再次撕開腐肉,狐人跳進窗戶,看到一個倒在地上面黃肌瘦的人類幼嬰,以及……靠在牆邊剛剛停止呼吸的婦女。
「嘖。」狐人走到嬰兒面前,嫌棄的用腳爪爪幫他翻了個身,「這下可怎麼辦呀~」
「要是狼隊長在的話,就直接丟給他了。」
他掃視死去的母親,尾巴又甩動起來,「真討厭,你要是晚點死就好了,這樣省了多少麻煩?」
地面浮起的冰將嬰兒送至狐人面前,狐人的爪子鋒利如刀。
他就這麼在嬰兒乾巴巴的皮膚上劃了幾下,最後止於嬰兒的笑聲。
嬰兒什麼都不懂,揮著拳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倒映出狐人瘦尖的臉。
對這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來說,狐人不是動物和畜生,是和他一樣的存在。
「可惜。」狐人還是沒有伸手抱小嬰兒,離得這麼近已是極限,「即使是現在這副樣子,你以後也會長成人類。」
小嬰兒還是咯咯咯的笑。
「真麻煩呀~我才剛剛出來呢,又要帶你回一趟白塔,一點都划不來。」狐人抱怨。
人類終究是貪婪的,哪怕是還未長大成人的小孩子,也會不知疲倦的渴求想要之物,會羨慕與自己不同之人,會主觀的產生排斥和厭惡。
教育,不過是一塊無用的遮羞布。法律,只是包裝腐爛內里的光鮮外衣。
「走吧走吧,不要再朝我笑了,你以為朝我笑,我就會給你尾巴摸嗎?你做夢吧!」
狐人自言自語著,用冰托住孩子走動。
人的味道更容易吸引喪屍,帶著這麼個小不點,狐人撤離的速度驟然減慢。
為了戰鬥,他只要把小嬰兒放在原地,築起冰牆,攔住前赴後繼的喪屍。
這麼多……看來是不行了,得呼叫增援。
狐人的信號才發出去,它的後背便受到火一般的灼燒。
緊接著,萬千子彈齊飛,不計損失攻擊。
狐人東躲西藏,驀地想起身邊還有個嬰兒,又建造冰牆擋住子彈。
「哈哈,看這頭畜生在瞄準哪裡?用異能都不把自己保護起來?」
突然出現的人類大笑著,又是數種異能齊發。
火焰無法點燃狐人銀白的毛髮,卻在他的皮肉留下灼燒般的傷痛。
地面的土刺追擊,將周圍圍成寬闊的籠子,而他是困獸。
鎖鏈在空中肆意揮舞,每抽打一下,狐人便覺身體沉重一分。
人數太多了,他必須撤離。
狐人不戀戰,轉身就跑,就在他去接小嬰兒的瞬間,致命一擊穿透肩胛骨,將他釘穿在地。
人類們交談著走到他身邊,推開冰牆。
有人詫異:「喲,這畜生是在保護人呢?」
「什麼人?」另一名人類走到嬰兒身側,將手放在他頭頂測試,「嘖,沒有異能,是劣等基因。難怪這畜生要保護,畜生保護畜生不是天經地義的?」
說罷,大家都笑了。
測試之人將手置於嬰兒脖頸,只是片刻,嬰兒便沒了哭聲。
接下來,狐人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是倒在地上,再次睜開眼睛,便已被關在籠中。
貪婪的人類啊。
狐人連說話的氣力都沒了,他知道自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末日後又如何,人類看他的目光依舊帶著占據一切的貪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