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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沿著摸過小腿的積水走到蘇家園子時,外面已經漆黑一片。
蘇垂雲打著傘在門口等她,「姐!」
蘇垂雲想從輪椅上站起來,被明舒一把撈過,「小心地滑,怎麼不進去?」
蘇垂雲趕緊給她披上毛巾,「望穿秋水。」
明舒被凍得嘴唇發紅,鏡片上沾滿了雨水被掛在衣襟上,一雙眼也水盈盈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倒也不必那麼多水。」
有的人受凍後會臉色青紫,而有的會過於昳麗,唇紅齒白,過於蒼白的皮膚讓人懷疑是不是白玉鑄成的,而殷紅的唇卻讓人想要上前試試溫度。
園林的排水做得很好,蘇家的園子有百年之久,排水自然沒有問題。
陳玥已經在客房小樓休息了,李姨早早下班回房,整個主樓部分只有蘇垂雲和明舒兩個人。
蘇垂雲重新躺回搖搖椅上,還沒坐熱,手機嗡嗡嗡只響。
來電顯示自動播報是母親。
刻板的合成語音來回念著「母親來電」蘇垂雲急忙回頭看正在浴室洗澡的明舒。
在視頻電話即將掛斷的前一刻,蘇垂雲接通了。
手機畫面中,倏然出現了一個外國的哥德式建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並排坐在一起,兩人的書卷氣很濃,不像是個企業家,更像是老師。
「小雲。」
父親試探道,「聽說你那邊有颱風登陸,可淋雨了?」
母親擔憂地望過來,手指在桌下握緊了愛人的手,
「眼睛還在疼嗎。」
蘇垂雲笑容柔和,「沒淋到雨,我好著呢,眼睛……時不時能看到一點光,已經不疼了。」
二位稍微舒心,父親隨即道:「聽陳玥說你把小舒帶回家了,小雲身邊可是缺人照顧?」
母親眼尖地發現蘇垂雲的耳垂上懸掛鑽石耳環,在無名指上也有個鑽戒。
她上次見到這耳環,還是在私人博物館裡,聽朋友說,後續被一個國內收藏家給買走了。
怎麼會出現在女兒身上?
蘇垂雲笑笑道:「不缺人,明舒姐陪我身邊就很好,我喜歡她。」
父母對視一眼,想起了女兒曾經和明舒有過的一段過往。
明家的姑娘很喜歡她,結果自家丫頭性格差,把人給氣出國了。
一段父母滿意的感情便無疾而終。
母親揣摩著言語想去打探蘇垂雲的感情,幾次三番話到嘴邊都問不出來。
就在一家三口寒暄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話,「阿雲,我的睡衣放哪裡了?」
蘇垂雲立刻回頭道,「在壁龕里,姐,看到了嗎。」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明舒的話語遙遙傳來,「看到了。」
幾秒後,明舒邊穿睡衣邊走出來,皮膚被熱水蒸得通紅,她沒穿拖鞋,薄瘦的腳踩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印子。
她頭上掛著毛巾,腰間殘餘著一個前陣子玩鬧時不慎磕到桌角的青紫。
蘇垂云:「!」
蘇垂雲啪的一下把手機扣在桌面上。
明舒知曉蘇垂雲眼睛不好,也看不清她樣子,許多時候便不在她面前顧忌了。
蘇垂雲小臉通紅,「明舒姐,我在通電話……和爸媽。」
後面三個字說出,剛把裙擺遮住腿的明舒騰的一下僵硬。
明舒:!
房間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明舒大腦空白,吶吶:「對不起……」
她剛剛像什麼樣子……簡直是……簡直是荒唐。
當著未來公婆的面,做出如此不著臉面的事情。
幾息過後,母親的聲音從反扣的手機中傳來,
「是小舒嗎。」
蘇垂雲檢查明舒穿好衣服,整個人宛如靈魂出竅,
她拿起手機,「嗯,小舒在外面淋雨了,剛剛洗澡呢。」
畫面轉移到明舒面前,後者靈魂已經升天了,能夠俯視椅子上的軀殼。
明舒眼睛發直,「叔叔,阿姨好。」
說完,明舒陷入待機狀態,從臉紅到了脖子,然後全身都紅得像煮熟了。
蘇垂云:「……」
社死應該被列入重大疾病範疇。
畫面中的父親不明所以,還想問問剛剛黑屏的原因,一把被母親打了一下,
母親笑眯眯道,「小舒淋雨辛苦了,記得喝薑湯,我和她爸爸就不打擾了。」
明舒愣愣點頭,不敢看屏幕。
她今日特意早點回來,已經想好了見叔叔阿姨該穿什麼衣裳,戴什麼耳環,結果——
明舒眼角被羞得滴了淚來。
母親笑吟吟道,「垂雲的性格太驕縱,平日麻煩小舒多多照顧,如果沒有小舒在她身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小舒不必對她太客氣,垂雲不聽話你就凶她,她會乖的。」
母親念念叨叨幾句,依依不捨地把電話掛了。
父母不知道蘇垂雲腿不好,不然還得囑託明舒多給她燉豬蹄。
電話掛斷,明舒唔的一下把頭捂在雙手裡。
「我沒發揮好,剛剛就像個傻子。」
面對了各種大場面都面不改色的明舒,現在一頭埋在蘇垂雲的懷裡。
「你爸媽會不會覺得我不好。」
明舒的面紅耳赤,人快熟了,蘇垂雲用唇去試她的額頭溫度。
完了,人真的快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