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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花對著銅鏡勾起唇角,銅鏡中的美人一如當年,只是她再怎麼側身,都再也看不到另一張臉。
小青花笑著笑著,突然拔下頭上的金鳳,照著自己的胸口狠狠扎了進去!
一下!兩下!三下!小青花笑著發了瘋地扎了不知道多少下!
鮮血染紅了錦服,小青花依然笑著,滿手鮮血,銅鏡都迸上了幾滴。
小青花緩緩放下金金鳳玳瑁步搖,撩起袖子仔細擦上面的血跡,每一根流蘇都擦了一遍,重新擺進梳妝匣。
小青花起身朝外走去,離開時,守門的小太監見她胸口都是血,嚇得魂不附體,著急著想要去叫太醫,小青花喊住了他。
小青花道:「不必了,我還有奏摺沒批完,不必叫太醫。」
小太監急得滿頭大汗:「可娘娘您流著這麼多血,不看太醫怎麼行?不疼嗎?」
小青花恍惚地笑道:「好像有點疼。」
小太監道:「奴才這就去請太醫!」
小青花道:「都說了不必了,我喜歡這樣疼著,疼著說明我還活著。」
小太監都快哭了:「娘娘您在說什麼呢?您當然活著了,您還要千歲千千歲呢!」
小青花笑得美艷如花:「是啊,我還要千歲千千歲呢,你看,我還活著呢,她讓我活著,我活著呢。」
小太監看著小青花這樣子,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娘娘,娘娘,奴才還是去請太醫吧。」
小青花沒再理會小太監,徑直朝著御書房過去,邊走邊笑,邊喃喃著:「我很好,我一直在笑,我好好活著呢,好好的呢。」
小青花回到御書房,宮女見狀,又是害怕又是心疼,哭著幫小青花換衣服,那胸口被扎得血肉模糊,這得是多大的仇怨才能下這麼重的手!
宮女哭著讓人趕緊去請太醫,小青花望著房梁,展開雙臂任由宮女伺候著:「我真的……還活著嗎?」
宮女泣不成聲:「娘娘,您別說這樣的話嚇奴婢,娘娘當然活著,還會長命千歲的活著。」
小青花笑了,空洞的眼神沒有高光,就像一具行屍走肉:「我真的……還活著。」
那天夜裡,小青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間,她舉起手胡亂抓著,臉上依然掛著笑,嘴裡囈語著:「你在嗎?抱抱我好不好?就抱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宮女抹著眼淚給小青花餵藥,小青花喝一口吐了,連同胃酸一起吐了,乾嘔聲迴蕩在空曠的寢殿,小青花吐著吐著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整個人都在抽動。
宮女趕緊攙扶著她,哭道:「娘娘,娘娘,您別嚇奴婢啊!娘娘您笑什麼呢?!」
小青花神志不清地嚷道:「抱抱我,抱抱我。」
宮女不知所措地抱住了小青花,卻被小青花踉蹌著推開,小青花撩著被子蒙住了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被子裡依然是笑聲,可小青花整個人都在發抖。
「抱抱我,抱抱我。」
被子裡傳來小青花模糊不清的聲音,秦青魚懸浮在床邊,心如刀割。
系統在識海里催促著。
【淼淼:快走吧快走吧,你可別再心軟了,這不是心軟,這是要命啊!走吧!】
被子突然傳出一聲崩潰地抽泣:「求求你……我快……撐不下去了。」
秦青魚猛地攥緊了拳頭,她知道不該衝動,不該這麼不理智,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步邁出去可能會灰飛煙滅。
可是小青花在求她!
都是她的錯,如果當初她沒有不自量力地插手劇情,小青花也不會這麼痛苦!
她以為的好,其實根本只是為了滿足自己虛假的好!
她若真的為小青花好,就不該心軟!不該明知道劇情崩了小青花會萬劫不復,還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若真的為小青花好!就不該現身讓小青花活下去!
是她害得小青花生不如死。
都是她。
什麼能忍其他人所不能忍,如果真的能忍,就該忍下這所有的不忍心!就該真心為小青花著想!哪怕小青花恨她!恨毒了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她也不該忍不住!
小青花今日所受之苦,都是她造成的。
小青花……
對不起……
我真的喜歡你。
可我……我不值得你為我傷心至此。
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太不自量力。
小青花……
秦青魚已經聽不到系統發了瘋的警報,她緩緩顯出了真身,是真身,不是魂魄。
她俯下身,隔著被子抱住了小青花。
「對不起……不想活,便別活了,我……我都會陪著你。」
被子裡顫抖的身形頓住了,小青花猛地撩開了被子,她睜大眼看著眼角濕紅的秦青魚,顫抖的手緩緩伸了過去。
「小、小魚?」
轟!
殿外響起一道驚雷。
秦青魚長睫顫了顫,沾上了淚珠。
小青花像是突然被那雷聲驚醒,她何等的聰慧,早猜到了這不正常的雷電和秦青魚有關。
小青花驚慌失措地推開秦青魚,喊道:「我不要你陪我死!說好了要好好活著的!我答應你了!你也要答應我!你要活著!活著才有希望!我要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