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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審的三位大人商量了下, 由戚將軍出面,親自去請昭陽公主。
自秦青魚入獄已經過去了一夜又半日, 昭陽公主遲遲沒有露面, 眾人議論紛紛各有猜測。猜測最多的還是昭陽公主已經看過那些證據,相信了駙馬就是妖后, 因而不願前來, 畢竟公主就算再愛重駙馬,那也越不過殺父之仇去。
這一場審下來已到了午時, 罪犯可以不吃飯, 這些大人們還是要吃的,於是暫時退堂用飯, 順便等一等昭陽公主。
秦青魚被帶下去用了一餐還算豐盛的午膳,有戚將軍提前敲打,又有已經去請的昭陽公主,自然沒人會蠢的這時候去刁難秦青魚。
吃完午膳,秦青魚還得空在天牢的草蓆上小憩了片刻,睡完起來,頭發都沾上了枯草葉子。打著呵欠重新升堂,秦青魚進門便見昭陽公主坐在左上位,三位大人則坐在堂中央。
昭陽公主淡淡掃了秦青魚一眼,和平時的雲淡風輕沒什麼兩樣,看不出在想什麼。不過秦青魚並不擔心,最壞不過昭陽懷疑自己想死遁,她只要配合昭陽把自己撈出來就沒事。
穗絮隨著昭陽站在一旁,手裡捧著那錠金子的帳簿,見人都到齊了,穗絮這才將金錠的去向說了出來。
「這錠金子是去年冬月從公主的私庫賞給駙馬的,當時駙馬得了不少國庫的賞賜,照理說不需要公主再動私庫,可公主惦念駙馬新辟府邸,需要用銀錢的地方多,再者還要準備大婚,就算有禮部打點也總有不到之處,因而私下多添了些,全是公主的心意。」
穗絮一番話將這金子解釋得清清楚楚,帳面也挑不出錯處。
既然是賞給駙馬的,帳冊也有記錄,那駙馬又花到哪裡了?
京兆尹當場便著人清查駙馬府的帳冊,查到了那錠金子的下落,按帳面顯示是支給了珍寶閣,可待取來珍寶閣的帳簿再看,兩邊帳簿記錄的金子剛好差了一錠。
因著是公主的金錠,時間過去的也不算太久,那箱金錠還好好收著,並未存去錢莊,珍寶閣很快就帶著所有的金錠到了公堂,由工匠專門查驗,每一錠的編號都能對得上,唯獨少了申公公這一錠。
珍寶閣再三喊冤,說他們真的只收了這麼多,帳簿上都有記載,總共512兩,一錠16兩,共32錠。
京兆尹傳喚了駙馬府管事封公公,封公公也是一頭霧水,表示當時送去珍寶閣的的確是528兩金子沒錯,33錠,怎會少了一錠?
這就有意思了,32錠金,放在箱子裡剛好一層八錠,四層滿盒,怎會堪堪多出一錠?
封公公卻說那一錠是定金,錯不了。
然而珍寶閣卻說,同駙馬府做買賣,誰敢要定金?根本沒有收定金,一口價就是一箱金子512兩。
雙方各執一詞,又將交接金子的幾人都傳喚了過來,這事是經了宮裡一名小太監的手,那小太監原是駙馬剛辟府邸缺人手,臨時調過去的,忙完之後就回宮復命了,傳喚他是直接從宮裡傳喚的。
那小太監見了珍寶閣的人,指著其中一人堅持說定金給了他。
那人矢口否認,還說那時他回家探親去了,並不在京城,這個城門有出城記錄,可以查的。
出城記錄里真的有記錄,珍寶閣眾人也都能作證他當時的確不在。
一個已經出城的人,上哪去接定金?顯然小太監說了慌。
大理寺卿與京兆尹等人對視一眼,驚堂木一拍,質問小太監這金子到底怎麼回事。
小太監慌張地滿頭大汗,趴在地上抖若篩糠,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秦青魚盯著昭陽看了半晌,這會兒才轉過視線道:「大人明鑑,若真是我做的,我怎會蠢到用昭陽公主的金錠買兇?」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查案不是只聽道理,還要看證據。
三位會審的大人紛紛看向昭陽,昭陽公主餘威猶在,他們還是習慣看公主臉色。
昭陽公主淡淡道:「秉公執法便是。」
大理寺卿這才扔了令牌,當庭仗打小太監三十大板,若還不講實話,打死勿論。
小太監被衙役架起,眼看就要挨打,不知是想開了還是怎樣,突然喊道他願意招供,只求留他條命在。
大理寺卿示意放下小太監,小太監這才心一橫,說道:「都怪小人貪財,這金錠是小人貪下的。」
小太監稱,當日在駙馬府幫忙,封公公確實讓他跑腿去過一趟珍寶閣,按照駙馬的要求遞了幾張圖樣,那錠金子就是定金。
可珍寶閣的掌柜有意討好駙馬,並沒有收定金,還說早與封公公商議好了32錠金,正好一箱,屆時直接付清便好,無需提前付定金,他信得過駙馬府。
小太監分明記得帳本上記著33錠金,其中一錠是定金,怎麼掌柜的卻說是32錠?
小太監琢磨了一路,很快便明白過來,大約兩廂說岔了,駙馬府的意思是定金一錠,之後再結32錠,珍寶閣卻以為定金包含在32錠里。
琢磨明白之後,小太監便起了貪心,將那錠金子貪進了自己口袋。
小太監原本是想等找個機會將金子熔了,這樣就不用擔心底下的印記暴露,可他去駙馬跟前回話時,駙馬不在,駙馬的外衫隨意搭在椅背,隱約可見袖袋露著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