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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到底是繼續說,還是不說?若繼續說,公主只會更加厭惡,大抵也問不出什麼。可若不說,她這兩日遭得罪就白受了嗎?
罷了,真是失憶前欠你的。
秦青魚放棄了拿命拼出來的會面,不再多問,掙扎著站起來。
秦青魚道:「我知道公主對我恨之入骨,雖然不記得因著什麼,不過公主不想說便不說吧,我還是那一句,我是真的失憶了。」
只說了這一句,昭陽公主的眉頭就蹙了起來,顯然是真的一個字都不想聽她多說。
秦青魚心頭苦澀,又道:「公主厭惡我不想見我,我走就是,只盼著我若撐不下去命喪黃泉,公主能到我墳前說明前因,別讓我死了都還是個糊塗鬼。」
秦青魚堅持著說完,人已經站不住了,搖晃著沖紫芙送去了手,紫芙趕緊上前攙扶住她,這次秦青魚沒有再阻攔,跟著紫芙一同出了勤政殿。
秦青魚走了,昭陽公主也裝不下去了,她放下手裡的筆,頭痛地按了按額角,突然想起劉嬤嬤來,喚了封公公進來,交代封公公把劉嬤嬤送去慎刑司,不死不出。
秦青魚是坐著轎輦回的儲秀宮,儲秀宮的小主本就是宮中特例,是特准了可以做轎的,公主讓紫芙伺候秦青魚,紫芙自然是秉承公主的鳳令。
到了儲秀宮,還沒安置好,小福子就領著兩個公公過來,把肩頭攏二背,就把劉嬤嬤從屋裡拽了出來。
劉嬤嬤昨日才傷了腿,正疼得受不了,再被這樣拖拽更是鬼哭狼嚎,小福子上去就給了她一個嘴巴:「嚎什麼嚎?!再嚎就割了你的舌頭!」
劉嬤嬤嚇得臉色慘白,可還是不敢相信公主居然要送她去慎刑司。
劉嬤嬤道:「是我啊福公公,你可看清楚了,公主稱手的小主可都是我送到公主跟前兒的,公主怎麼會突然惱了我?」
小福子一個抬眼,看到了從屋子裡出來的秦青魚。
公主趕走太醫又趕走秦青魚的事,小福子一清二楚,照他這十五六歲還沒開竅的腦子,他認為這秦青魚是不受公主待見的,若不然如此傷重公主怎麼連太醫都不給她瞧?紫芙找了太醫來還給趕走?
可他乾爹卻要他好生伺候著秦青魚,甭管是不是在秦青魚身前做事,只要秦青魚不是想逃想跑,那就當她是個正經主子,萬不可怠慢。
乾爹一向眼光獨到,小福子自然言聽計從。
見秦青魚出來,小福子也顧不得搭理劉嬤嬤,趕緊著小跑著過來給秦青魚行禮,那一臉的笑模樣,傻子也看得出有多諂媚。
躲在屋裡不敢出來的姑娘們,膽子大站在院子看熱鬧的姑娘們,還有幾個小宮女,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確定是昭陽公主跟前那個福公公?他不是封公公的乾兒子嗎?不是一向除了公主,連小皇帝都不怎麼看在眼裡嗎?怎麼突然對著蘇月娥大獻殷勤?還有這劉嬤嬤怎麼得罪了公主?怎麼就要拉去慎刑司了?
眾人面面相覷,心頭掀起驚濤駭浪,突然就想起昨日驚鴻一瞥的紫紅的手指印,那可是在蘇月娥腰上的手指印,腰上!
天吶!該不會公主真的寵幸了她?!
公主不是從來不碰她們這些人的嗎?每次招幸不都是非打即罵拿人出氣的嗎?這蘇月娥不也是受了重賞,昨日還衣衫襤褸的回來,今兒怎麼突然就變了天了?
眾人猜不透也看不明白,誰也不敢多言,一個個屏住了呼吸,連竊竊私語都沒有,全都全神貫注地接著往下看。
秦青魚自己都有點意外,沒想到這小太監這麼眼瞎,好端端地沖她個隨時可能一命歸西的公主的仇人討什麼好?
不過有人討好總歸不是壞事。
秦青魚坐到紫芙搬出來的太師椅上,衝著小福子微點了下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福子弓著腰,恭謹地回道:「回小主,是公主命奴才將這刁奴送去慎刑司,還特意吩咐了不死不出。」
不死不出?
那邊劉嬤嬤聽了立馬哭天搶地,嚷著要見公主。
這邊秦青魚微挑了下眉尖,儘管臉色奇差,身子也虛的幾乎坐不住,可比起尖酸惡毒的劉嬤嬤,倒是讓人覺得更有上位者的姿態,更讓人心底生出畏懼。
秦青魚道:「能不送嗎?我好不容易扎瘸了她的腿,以後她都得當個跛子,就這麼白白送去慎刑司,豈不是少了許多樂子?」
對於劉嬤嬤這樣趾高氣揚慣了的人,折磨一通要了命,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懲戒,要懲罰她,那就得讓她跌落塵埃,她當初是如何磋磨別人的,如今就讓她也嘗一嘗那鈍刀子磨肉的滋味。
劉嬤嬤聽到了,邊嚎邊破口大罵,秦青魚並不在意,只看著小福子。
小福子腦瓜子飛快轉了兩圈,一邊是公主的命令,一邊是乾爹的囑咐,這可如何是好?
小福子看了看天色,突然福至心靈,這會兒天色還早,權且留了這刁奴一條賤命,待回去問了乾爹,若干爹說得送去慎刑司,他再來一趟就是。
小福子到底是跟了封公公不少日子,多少還有些腦子,他應了秦青魚的話後,又怕劉嬤嬤再生事端,便囑咐了院中的小宮女聽命秦青魚,又留了隨行的兩個小太監盯緊了劉嬤嬤,這才回去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