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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琿把便利貼撕下來,往桌子側邊摸,果然有一個小抱枕,他看著這個抱枕,有些眼熟。
哦,這個抱枕是他在陳碣棋小時候送的。怎麼還留著,這又破又舊。
陳琿一點低聲說:他怎麼什麼都猜到,然後昏沉地睡了…
陳琿醒來的時候,老師正站在他旁邊,他不好意思地揉揉腦袋。
「陳碣棋的哥哥是吧?」老師和善笑眯眯地說。
陳琿點點頭,站起身,和老師握手。
老師笑了笑,說:陳碣棋表現很好,等參加預科考試,估計能直接畢業了。
陳琿習慣性工作的那套面子話脫口說:「!還是老師教的好。」
老師聽到這話還不太好意思,說:「沒什麼可教他的,他很聰明,學校的阿爾法不多,都是貝塔,那時候他剛來,我還怕他欺負同學,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他平時樂於助人,是很好的學生。」
老師習慣性的夸陳碣棋,至於什麼樂於助人都是他隨口捏的。
陳琿給她講客氣話,老師也跟著講客氣話。
陳琿扯著笑臉和老師交談,心裡想:哦,他脾氣好。他脾氣好到這兩天一個好臉色都沒捨得給我。
老師:「陳碣棋就在外面。」
陳琿從窗戶看過去,陳碣棋穿著校服,雙手抱在胸前,站在走廊的陽光下,看著這裡。
明明住在一起,陳琿怎麼忽然覺得自己有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老師已經走了。
陳琿走出去,走廊還有一些學生和家長逗留。有些家長看到陳琿想上來交流攀談,被陳碣棋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樂於助人。
老師說的。
陳琿:天塌下來這小子也不會樂於助人…
陳琿尷尬地朝他笑了笑:「成績挺好,別有壓力。」
陳碣棋沒說話,往樓下走。
學校很大,陳琿剛才進來就跑了不少的彎路。
陳碣棋在前面走,陳琿跟在他後面。
路上有不少人側目而視,陳碣棋似乎是習慣了,通通當做沒看到,陳琿想開口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好?」一個男生攔住了陳琿。
陳琿下意識地回復:「你好你好。」
他眼睛還看著陳碣棋,生怕陳碣棋走了,陳碣棋停在他前方的幾米距離,回身望著。
陳琿瞥了一眼這個學生。
男孩面容清秀,身形略瘦,應該是一個貝塔。
「可以要一個聯繫方式嗎?」
男孩小聲地問,兩側臉頰紅撲撲的。
陳琿瞪大了雙眼。
搞神馬!!!少年!你在做什麼!
「我是高二的,你高几的呢?」
陳琿故作鎮定,莫名一股子心虛,抬頭不好意思看了一眼陳碣棋。
陳碣棋臉上沒有什麼情緒,轉身走了就是。陳琿朝著學生說不行。連忙追上去。
陳碣棋停在校門口,等陳琿追上來了,淡淡道:「從這走就行。」
說完一點停留沒有,立刻離開了。陳琿心裡空落落的,他好像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陳碣棋。
從前兩人的關係雖然沒有十分親密,可陳碣棋也不會這樣。
陳琿算是帶著他長大的。小時候寄人籬下,相依為命,大一點父母正準備拉最後一批貨回家了,明年不干,要陪在孩子身邊。就出事了。
陳琿輟學,掙錢,還錢。
陳碣棋念書,拿獎學金。
日子本以為要好轉了。
陳琿抬頭看著湛藍湛藍的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切才會好。
日子就像流水,不回頭。
周一考試。最後一個周末,陳碣棋依舊呆在學校。
陳琿下班後沒有回家。
學校的燈火剛剛熄滅,眾人蜂湧而出。陳碣棋最後從學校出來,身後身前已經一片空白,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一些教職工的宿舍還亮著燈。他雙手插兜,就著昏暗不明的路燈走。
雪又開始下了。
這樣煎熬的日子已經過了很久。痛苦在心裡成了結,比易感期還難受。
陳碣棋一深一淺踩著雪回去,忽然感知到什麼,一抬頭,看見一個人站在那。
陳琿揮了揮手。他穿著黑色的棉服,裡面套了一個衛衣,外面的棉服拉鏈也不拉上,一張臉被凍的有些發紅。
陳碣棋看到後,先是愣了一下,確認是陳琿之後,先是驚喜地笑了一下,隨即他注意到什麼臉色一沉,徑直走過去。
陳琿看到他臉色沉了下來,自己臉上的一點笑意也退了下去。
「咳咳,就是路過這。」陳琿說。
陳碣棋個子比他高一些,垂著臉看著他,也不說話。和上次一樣,像個啞巴。
陳琿為了緩解尷尬:「你上次不是說想哥來接你嘛,哥想著今天下班挺早就過來看看你。」
陳碣棋的眸色漸深,抿著唇。
「哎,這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我們回去吧。」陳琿自說自話,他不想這麼尷尬的,於是轉身就邊說邊走。
陳碣棋拉住他。
陳琿有點激動,有點茫茫然:「怎麼了?」
陳碣棋俯身,把他的拉鏈往上拉。
「哎哎哎!這衣服就是敞開穿的,拉上去太醜了。」陳琿說著用手放著,陳碣棋抓住他的手。溫熱的掌心緊握住陳琿的手,陳琿撞入他的眼睛裡,一團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