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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鸞想起了自己後來的遭遇,她沒能招贅駙馬,和渤海國君搞什麼聯姻去了。對付鄰國的國君,套用這個手法恐怕不合適,但要是招了個寧少耘這種類型的,用上去就毫無違和感了。

  所以還是留在西陵好啊,連駙馬都是量身定製的……說起寧少耘,就想起過幾日太極觀開壇。宜鸞問宜凰:“請神那日,太傅要登壇,阿姐去觀禮嗎?”

  宜凰搖頭,“那些道士走八卦步,走得我眼花繚亂,沒什麼好看的。況且太傅雖答應了凌王,也不一定會登壇,還得敬告神明,問神明的意思呢。”

  宜鸞以前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連北郊祭黑帝,她都沒有湊過熱鬧。

  “怎麼問神明?占卜嗎?”

  宜凰說是啊,“打卦,抽籤,問定了才能參加。”

  宜鸞好奇,“你說太傅去問過卦了嗎?到底那日他出席不出席?”

  宜凰說不知道,打了個嗝,猛地一陣捶胸,“我近來總反酸水,不會是懷上了吧!”

  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各人有各人關注的重點。雖然曾經發生過得事,不是一成不變,但宜鸞知道自己和藩之前,宜凰都沒有懷孕,便道:“阿姊是吃壞了腸胃,叫個太醫看看吧。”

  宜凰並不失望,頷首道:“也是,我每日還得上華光殿讀書,要是大著肚子,會被人笑話的。”

  後來又閒話兩句,宜鸞從凡陽亭返回了永和里。一路上還在惦記問神那件事,因此進了宣平門,沒有直接回金馬殿,拐了個彎到了太傅官署前。

  這是她頭一回站在官署正門外,仰頭望,只覺門庭森森,有種奇異的壓迫感。原本自己是覺得與太傅有了幾分親近,結果昨夜大柳樹下的對話,又把她的信心全數擊碎了。

  可是沒有辦法,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小命,還是得厚著臉皮巴結他。遂推了一把排雲,“你去叫門,看看太傅在不在。”

  排雲在這種事上很膽小,躊躇著說:“昨晚臣帶人圍剿,您說太傅會不會記仇?會不會把臣貶回老家?”

  宜鸞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只是湊巧路過,什麼圍剿,別給自己臉上貼金。”邊說邊挪步,一級一級蹭上台階,“不就是叫個門嗎,畏畏縮縮……看我的!”

  門虛掩,官署里侍奉的人不多,平時除了太傅屬官,就只有幾個童子罷了。因為太后壽誕的緣故,連著三日休沐,今天連屬官都不見一個。

  宜鸞探進了半個身子,左顧右盼喊了聲:“有人嗎?”

  幽幽的嗓音,在空曠的庭院中迴蕩。

  宜鸞回身望望排雲,“好像沒人。”

  排雲鼓勵她一探究竟,她聽了,偏身從門縫中擠進去。這地方大得很,當庭一座巨大的青銅香爐里裊裊燃著香菸,空氣中充滿青梔的氣味,明明已經深秋了,卻有恍如仲春之感。

  太傅在哪裡,她不知道,只是驚訝於宮中還有這樣的地方,本應充滿世俗氣的,卻清幽得世外桃源一樣。

  正打算四處再探看探看,一個童子上來向她請安,仔細一看,是那日駕車去相王府的少年。宜鸞記得他叫素一,比午真還小一些,十四五歲年紀。午真不苟言笑,素一卻要活潑得多,人還未到跟前,臉上就綻出了大大的笑容,輕快地朝她拱了拱手,“殿下來了。”

  宜鸞點點頭,“沒見老師,老師可在官署?”

  素一說在,“剛從白虎觀回來,眼下在禪房。”

  他要引她過去,宜鸞腳下卻走得緩慢,那事其實不用見太傅,向素一打聽就行了,便道:“前幾日凌王求老師替世子壓壇,我聽說老師答應不管用,得神明答應。老師可去過太極觀?可在神前卜過卦?”

  素一近身侍奉太傅,太傅平時的衣食住行都由他打理,去過哪裡自然都知道。

  素一道:“已經去過了,也占了卦,純陽上人親自主持的,這事已經定下了。”

  宜鸞“哦”了聲,“那麼二十九那日,華光殿應當會休沐吧?我要上玉泉山,看老師壓壇去。”

  素一點頭不迭,“我打探過了,那日太傅不授課,三公主可以早些過去,天不亮就要設道場了。”

  宜鸞問什麼時辰,素一說:“四更天,丑正二刻人就須趕到。”頓了頓問,“三公主從來沒有去過太極觀,不曾觀過開壇禮嗎?”

  宜鸞有點不好意思,“能讓我參拜的,只有財神殿。”

  素一明白了,三公主就是那種左眼跳災嗤之以鼻,右眼跳財深信不疑的人。太極觀中沒有專設財神殿,因此不能吸引她,但今年因為有太傅出席,才勉為其難,為恩師捧場。

  如此說來也算孝心一片。

  “屆時究竟怎麼安排,殿下再細問太傅吧。”素一比了比手,“請殿下隨我來。”

  宜鸞腳下挪了幾步,有心向素一打探,“昨日太后壽誕,發生了些小故事,你們可曾聽說什麼?”

  素一茫然,“殿下指的是什么小故事?”

  這話有些不大好說啊,但不問出口,又覺得不甘心。她斟酌了下,帶著解嘲的微笑道:“就是關於我與太傅的傳聞。”邊說邊一擺手,“真是的,那些人就愛無事生非,搞得我很是慚愧,對不起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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