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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一愣。

  「只是不知道給誰。」年輕人說完猶豫了一下,開始動筆,寫了很久,密密麻麻地在信紙上寫了很多條,然後好幾張紙,他在最後一頁簽下自己的名字,仔細疊好,放入了信封。又封好信封,貼上了郵票。

  信紙很厚,讓那個信封都看起來很有分量。

  「看樣子是給很重要的人嘍。寫得這麼認真。」店長又調侃他。

  年輕人本來已經起身要走,聽到他這話,笑了笑:「沒錯,某種意義上來講,是特別重要的人。」

  如果說在瑞士銀行的那五百個比特幣是他無意識地遺留。

  在緬甸開石問路,眼准手穩,切漲手頭的翡翠原石是他的膽大與專業。

  對於金融市場的敏感操作,是他上輩子多次商戰後必有的眼界和手腕。

  那麼重生後,這兩封信,才是他真正留給自己的有準備的後手。他在重生後冷靜下來,用最短的時間、最快的反應、最清晰的思路爭取到了時間差。

  ——他確實對於上輩子的很多人際關係和財富沒什麼興趣。卻不代表若有人打些不應該有的主意,他會站在那裡被動挨打。

  只是在書寫遺囑的時候,受益人犯了難,他思考了好一會兒,不是沒有考慮過直接留下秦禹蒼的名字,可是這太刻意,以至於無法找到合理的原因來解釋幾乎沒有交集的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刻被秦驥託付。

  這不過是個保險。

  他不一定能用上。他不在乎自己過去取得的那些財富——他曾經獲得過,便能再次得到。到他這個層面,金錢不過是個數字。

  百萬、千萬,億萬。

  並沒有什麼太多的不同。

  但是一旦有什麼特殊情況,真的需要動用這筆財富的時候,他必須確保獲得這筆錢的人,是能夠與他站在一個立場上的人。

  能是誰?

  秦飛鵬?秦勇?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被考慮。

  還是鍾文彬?

  抑或者……夏澤笙?

  對。

  夏澤笙。

  這個被他刻意忽略的丈夫,此時此刻清晰地出現在他腦海中,夫妻關係帶來的法律層面的羈絆從來沒有一刻如此鮮明清晰。

  於是他寫下遺囑兩個字,然後仔細羅列了自己所有的財富。

  這包括他明顯的所有現金、地產、房產、名車、飛機、遊艇、珠寶、股東、字畫、股票、基金,還有各類公司股份,信託公司等等。

  他記憶力良好。

  寫下的金額一字不差。不止如此,對於未來帶來的增長、未曾表達或者描述的財產,也進行了籠統涵蓋描述。

  這就是為什麼那封遺囑厚達七八頁。

  不止如此,他按照自書遺囑標準格式,寫清楚了自己意識清醒、未受到脅迫,自願在死後將所有遺產交由受益人繼承。

  最後他在遺產繼承人那裡寫下了夏澤笙的名字。

  並仔細地沒有忘記備註詳細日期和秦驥的親筆簽名。

  後面的事情,秦禹蒼記得非常清楚。

  他拿著那兩封信,在一個偏僻的街道上,找到了一個郵筒,把它們丟了進去,然後在不遠處等著,直到郵遞員早晨開箱取信後再離去。

  兩封信都填寫了秦瑞家的地址。

  一封由他轉交鍾文彬。

  另外一封則由夏澤笙接收。

  於是大概在三天後,他收到了這兩封信,帶著中國郵政的郵戳,清晰可見日期,可以作為強有力的時間證明。

  證明這兩封信是來自秦驥死之前所寫。

  佐證這封遺書確實可以生效。

  三天前,在方建茗走後,他聯繫了何甄,將方建茗的談話錄音還有這封信都交給了何甄,由何甄委託鑑定中心對筆跡進行鑑定。

  如今這封遺囑的投影在大會議室里被所有人可見,複印本更是貼心的發到了每個人手裡。會議室里一時死寂,只剩下偶爾出現的翻頁的聲音。

  每個人的臉色都很複雜。

  最糟糕的是方建茗。

  他抖著手翻了兩頁,就不再看了,抬頭盯著秦禹蒼說:「一定是偽造!這一定是偽造的!」

  不等秦禹蒼說話,他又去看何甄。

  「你不知道他要鑑定什麼?!為什麼三天前不知會我們?」

  何甄冷著臉說:「我說過我是秦驥的律師,並不是你方建茗的。老實說……我確實沒料到是一封信的遺囑。我確實不知道他要鑑定什麼,他委託我律所出面替他鑑定,這我不必要知道具體鑑定什麼內容吧?」

  「這是偽造的!」方建茗哪裡聽他說話,他不客氣地問曹處:「結論是什麼?是不是偽造?!」

  「這——」曹處咳嗽了一聲,「結論就在紙上,因為比起您持有那封遺囑更詳細,我們獲得了更多對比的證據。不止如此,時間很近,所以與秦驥近年遺留下來的字跡對比,契合度更高。」

  曹處的話不得人心,方建茗不再去聽,環顧四周,看著這裡坐著的每一個人。

  終於他的視線回到了了秦禹蒼身上:「所以你在這裡等著我是嗎?你想獨吞這筆遺產,你早知道手裡那封信是遺囑?」

  秦禹蒼漠然看著他:「你應該注意措辭。」

  「說遺囑字跡對比下來是秦驥親筆所寫,可是這份遺囑真的能生效?」方建茗質問,「何甄這有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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