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可是沒有人天經地義要等到一個杳無音訊的人。
秦瑞說得對,娶了夏澤笙,就是要負責的。
此時此刻,直到將夏澤笙擁入懷中,一切才算是安定。
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略微鬆弛了下來。
與此一同浮現的是疲憊感。
於是秦禹蒼就著擁抱的姿勢,合上眼睛,讓茉莉花香入了夢中。
第59章 力量
夏澤笙混沌中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年少的時候,剛嫁給秦驥那會兒。秦驥自婚禮那夜後再沒有和他聯繫,此時已超過半年。
他把這份煎熬偷偷訴說給團里的朋友聽。
朋友說:「那你去找他呀。」
「……他不在國內。」夏澤笙有些羞澀地小聲說,「我問過他秘書,說他最近都在洛杉磯,要下個月初才回來,會先在香港待一陣子,接下來的行程不定。我算了一下……下個月初他正好生日。」
「咱們在香港不是也有演出嗎?就下個月。你正好去找他,還可以問問他來不來。他那麼忙,你可以主動點。他不來找你,你可以去找他嘛。說不定他在等你,只是太忙,沒有辦法聯繫。」
年輕的夏澤笙心動了。
是啊……為什麼不呢?
他忙的話,自己就去找他好了呀。
於是他早早地打聽到了秦驥下榻的賓館,偷偷選好了要見他的那套衣服,明明在香港熟悉舞台的時候排練那麼密集,還是找了理由跑出來。
他想好了要跟秦驥說些什麼話,要鼓起勇氣再見面時不再結結巴巴。
然而卻迷路在了香港的中環。
手機、錢包、證件都被偷了,他不會粵語,也不懂英文,在警察局裡結結巴巴溝通好久,才讓對方明白自己不是偷渡客,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才聯繫上秦驥。
秦驥風塵僕僕地來接他,臉上還帶著疲倦。
在警察局裡,他聽著秦驥用流利的英文解釋情況,過了一會兒,便簽了擔保書,然後被領了出去。
「我飛機剛落地。」秦驥捏了捏鼻樑,疲憊地說。
「對不起。」他愧疚地道歉。
「你來香港幹什麼?」秦驥問他。
「我們參加一個演出,就在紅館。這兩天在排練。我……」
「我讓人送你回去。」秦驥打斷他的話,拿出手機,要給司機撥號。
「能不能……秦先生,您能不能送我回去?」夏澤笙鼓起勇氣問他。
秦驥愣了一下,看他好一會兒,最後說:「好。」
那天的秦驥似乎因為疲憊,沒有太冰冷,甚至沒有拒絕他,親自將他送到了紅館附近的賓館。只是當他再次挽留秦驥留下來的時候,秦驥拒絕了他。
「抱歉,我接下來真的有事。沒辦法陪你。」秦驥說。
「可是我……我……」
「還有什麼事?」秦驥問。
客氣又疏離。
讓人不難明白他的意思。
「那……您慢走。」夏澤笙鬆開抓住他袖子的手笑了笑,「再見。」
他沒有勇氣說出挽留的話,也沒有勇氣告訴秦驥自己是特地來看他。只能沉默看著秦驥的車離開。
這些都是真實的記憶,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
即便在夢裡,他也清楚的知識,那天秦驥離開後,再沒有回來,他特地為秦驥準備的禮物,一直在他的背包里沒有拿出來。
可是夢進行到這裡,出現了變化,與現實不再一致。
落魄的夏澤笙背著書包,紅著眼眶想要離開,轉身的時候,他看到了站在賓館門口的秦禹蒼。
夏澤笙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裡?」
「你包里準備了什麼?」秦禹蒼問他。
夏澤笙猶豫了一下,從包里掏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袋,那裡面裝著一條他攢錢買的昂貴的高奢領帶。
「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秦禹蒼問他。
「不,是送給秦驥——」
「謝謝。我很喜歡。」
面前的人好像不再是秦禹蒼,又幻化成了秦驥的面容,說著溫柔的話,安撫了他的怯懦與不安,輕柔他的內心,讓他的心又酸又漲。
於是,眼淚忍不住地落下,這似乎不是從眼中流出,而從年少敏感的內心裡傾斜流淌。
秦禹蒼走到他的面前,掏出一塊柔軟的手帕,擦拭他濕潤的臉頰,給予他有力的擁抱。
「還有什麼嗎?」秦禹蒼問夏澤笙,「特地來香港見我。」
然後摸了摸他的頭。
他視線模糊,已分不清到底與自己對話的是秦禹蒼還是秦驥。
「能不能陪陪我?」他問眼前的人,「……從結婚到現在,很想你。」
「好。」
夢裡的那個人,如此耐心。
牽著他的手,在馬路上漫步。
一直走,一直走,仿佛可以永遠這樣下去。他瞧著秦禹蒼的面容,聽見了砰通砰通的聲音。
起初,他沒有明白那是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
那是他的怦然心動。
好奇怪。
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夏澤笙在混沌中的意識問自己。
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過秦驥了,自從上次在摩天輪上和「秦驥」告別之後。秦禹蒼說得對,人應該往前走,不應該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