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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建茗聽了這話,看了一眼夏澤笙,眼神里似有憐憫。

  「秦驥先生在我們熱戀時期,寫下了一封信,雖然沒有明確說明是遺囑。但是信件正文內容非常明確,如果他遭遇死亡,他所有的財產,都由我來繼承。」方建茗道。

  他從身邊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又從裡面抽出一張帶著真空塑封的紙張,擺在了桌上。

  真空塑封里的紙張發黃,布滿了褶皺,邊邊角角還有些顏色不明的污漬,像是被誰隨意地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筐,又匆忙地找了回來,仔細地攤平,塑封,保管到了今天。

  似乎在等待著這一刻。

  似乎早就別有所圖。

  也因此,裡面每一個字都沒有褪色,清晰可見。這是一封來自年輕人的情書,他們是那麼的熱衷於把愛與死亡掛鉤,來證明自己的愛如何真摯。

  仔細去看,那些言辭稚嫩滑稽得令人發笑——

  方建茗:

  我願意用生命來證明這份真摯的愛意。燃燒生命,亦毫無悔意。於是如此,哪怕我死亡,我所擁有的一切,靈魂與財富。

  也都將毫無保留地,歸屬於你。

  秦驥

  2007年10月29日

  第21章 466537

  這封所謂的遺囑,任何人都可以第一眼看出,不過是年少時受到荷爾蒙影響,寫出來的前言不搭後語的肉麻情書。看上去就十分滑稽可笑。

  可在場沒有人笑。

  他們看著那張輕飄飄的紙,表情嚴肅。

  甚至是秦禹蒼,都需要在上一世的記憶中,搜索良久,才能想起這張字跡的由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熱戀期的兩個人湊在一起,聊起未來,聊到以後,聊到死亡。

  方建茗就寫了一封遺囑送給他,說是無論生死,他所有的一切都屬於秦驥。

  年少的秦驥頭腦一熱,也寫了一封肉麻的情書回贈方建茗。

  然後便在這樣的相互感動中,翻身上了床。

  至於那兩封「遺囑」,早就在他們昏天暗地的大戰中,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裡,也許早就衝到下水道里不見了吧?

  可是當這段話,時隔十幾年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還是相當有衝擊力的。

  秦禹蒼忍著扶額的衝動,又多看了兩眼。

  好尷尬。

  太尷尬了。

  也就是他現在頂著秦禹蒼的臉,能夠偽裝平靜。要還是秦驥,看到這封信,他非立即把信撕了,然後把何甄這律所拆了,所有在場的知情人全部送去辛巴威挖金礦,這輩子都別想回到亞洲。

  何甄表情凝重了起來,看著那封信說:「這封信雖然有秦驥的簽名,但是字跡需要交由專業機構進行鑑定,以確認是否為他的字跡,尤其是簽名。」

  「這是相關機構的鑑定結果。」方建茗繼續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材料和比照證據。

  何甄拿起來,坐在夏澤笙身旁,與他一同閱讀。

  這份鑑定報告,詳細對這封信的每一個字進行了分析,所依據的字跡則是由秦飛鵬父子提供的可靠的秦驥字跡來源,結論不出所料,乃是秦驥親筆書寫內容。

  「你怎麼想?」何甄問夏澤笙。

  夏澤笙還沒來得及回答,秦勇已經說起了風涼話:「在場的繼承人不止他一個吧?怎麼單獨問他?哎呀,會不會因為這封遺囑時間太過久遠,所以就不算數了吧?何律師是否有義務進行解釋?」

  他誇張地驚嘆,陰陽怪氣道。

  何甄表情晦澀,面有難色,但是半晌後,他還是依據職業操守,做了相關解釋。

  「法律稱這種遺囑為『自書遺囑』,自書遺囑必須由遺囑人親筆書寫、簽名,註明年、月、日。不需要見證人在場見證,也不需要公證機關進行公證……只要能證明是遺囑人親筆書寫,在沒有其他遺囑相衝突的時候,那麼無論什麼時候寫就,該遺囑都是有效的。當然,這封遺囑時間比較久遠,如果有任何在2007年10月29日後寫就的遺囑證明為秦驥的『自書遺囑』,這封遺囑自然就作廢了。」

  「呵呵,好呀。你看看你那裡有沒有?」秦勇說,「或者夏澤笙,你說我哥那麼愛你,連翡翠原石都送你了。難道沒給你留過什麼隻言片語。」

  夏澤笙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他怔怔地看著那張紙,目不轉睛。

  何甄拿起那封可笑的「遺囑」,說:「就算方先生做了相關鑑定,我還需要重新送檢,並交給相關法律機構再次判定此封遺囑的真偽。」

  「歡迎你隨時進行鑑定。」方建茗很淡定地開口,「但是這封遺囑是真的,是阿驥愛我的證明。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

  這場溝通會就像這封胡鬧的「遺囑」一樣,成了鬧劇,終於走到了尾聲。

  得到了利益的人洋洋自得,瀟灑而去。

  夏澤笙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一向如此。

  什麼悲傷都不溢於言表,像是戴著厚厚的殼子,永遠不讓人知曉他的狼狽。於是人們便會忽略他的感受,只記得他得體的時刻。

  「夏先生你好。」方建茗收拾了材料,和何甄留下聯繫方式後,看到還在現場的夏澤笙,走過去打招呼。

  夏澤笙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反應過來,抬頭看他。

  「我們能否交換一個聯繫方式,未來就遺囑這件事,也許還會有更頻繁的溝通。」方建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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