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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雪與蕭亦焱跳進去之後才發現里面竟然是一段密道,而那個被他們敲暈的人提著兩個大木桶,那木桶里泛著餿臭的味道,打開一看,里面還能看出些殘羹剩飯的痕跡,泛著餿臭味,不像給人吃的,倒像是百姓們餵豬的豬食。
但大費周章弄一個風月樓掩人耳目,就是為了在地下餵豬?
這顯然不合理。
兩人悄無聲息的順著密道一直往裡走,很快就發現里面竟然別有洞天,風月樓的下面竟然是一個規模巨大的密道,那密道很寬,很陰暗。
密道兩邊被隔成一個一個的小隔間,那隔間五面都是牆壁,密不透風,唯獨一扇半人高的鐵門向里面透著光。
隔間裡又小又暗,潮濕又窒息,還透著各種難聞的味道,飯餿味,尿騷味,還有血腥味,各種難聞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兩人只是微微靠近就止不住的乾嘔,然而讓他們震驚的是,里面竟然有人。
當蕭亦焱湊近那又髒又小的鐵門的時候,忽然一張又髒又臭的臉冷不丁的就湊了過來,蕭亦焱猝不及防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若不是木雪接住他差點就弄出了動靜,再看那張臉,雖然滿臉污垢,頭髮亂糟糟的,但是不難看出那是一張孩子的臉。
髒污下那雙大大的眼睛裡還有著孩童的懵懂,可那孩子卻只是麻木的從鐵門裡朝他們伸出雙手,同樣髒污的小手就那麼伸著,手掌朝上,像是在等著他們朝他手中放什麼東西。
那畫面看得蕭亦焱渾身汗毛炸起,詭異又說不出的難受,只覺得一股窒息將他們籠罩,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了一般。
兩人抬頭望向里面,只見昏暗燈光下,密道兩邊這樣的隔間一排排綿延到最深處,目之所及竟然多達好幾十個。
兩人面色都變得黑沉,抬腳往裡面走,只見這些隔間裡都有人,有的是一個,有的是兩個,有的擠滿了人,他們有的是孩童,有的則已經長成少年,有的臉上掛著傷,有的則目光呆滯,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是渾身髒污狼狽不堪的樣子,且幾乎每一個都瘦得皮包骨一般。
他們無聲的朝兩人伸出雙手,那上面甚至還有些殘羹剩飯的痕跡,他們像是餓極了,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出聲。
看到兩人他們全都將腦袋湊到了鐵門邊,就那麼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們,有的眼裡還透著期待,有的則早已暗淡無光,不少眼裡都變得麻木,他們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兩位陌生的闖入者,沒有大喊大叫,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敢叫,他們已經用無數次血的教訓明白了大喊大叫只會遭到更加慘無人道的對待。
蕭亦焱不知道這些孩子都經歷了些什麼,但毫無疑問他們被關在這陰暗狹窄的密室里不見天日,不難想像他們都經歷過怎樣非人的折磨,無論是精神和身體,他們都已經不是正常人。
蕭亦焱不自覺拳頭握緊,直到渾身骨骼吱吱作響,而木雪,從他踏入這裡第一步他的面色就變得極為恐怖,直到現在他更是整個人都處在爆炸的邊緣。
為什麼會這麼氣,因為這些孩子全都是藥人啊,他們體內有的是蠱蟲,有的是毒藥,各種各樣的毒藥,各種各樣的藥人,尤其年長一些的,他們都已經百毒不侵,他們像牲口一樣的被關在這裡,唯一的用途就是用來試藥,各種各樣的藥和蠱。
可以想像他們能活下來會經歷多少痛苦,而眼前所見的都是在各種毒藥下活下來的,還有沒活下來的呢?那些孩子又去了哪裡?簡直不敢想。
喪盡天良!
蕭亦焱只覺得胸腔翻湧著巨大的怒火,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喪盡天良,簡直畜生不如,想想這樣的地方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他們殘害了多少孩子,只要一想蕭亦焱就氣得渾身發抖,雙目赤紅。
「木前輩,」蕭亦焱忽然紅著一雙眼睛停住了腳步,他雙拳死死握住,「我不能不管他們。」
那一日,世子找到蕭家,戳穿他見不得光的身份,他本以為世子會要他對付蕭家,可沒想到世子只是讓他給蕭元赫傳達一句話,說他讓自己找人,而找的人不言而喻就是他那個在災難中僥倖活下來的父親,他滿心疑惑,因為蕭元赫早就告訴過他,那人在他出生之後沒多久便死了。
他知道這是世子對付蕭元赫的計謀,可他想不明白,那樣悽慘的一個人,即便是死了二十年都還要被人利用嗎?
他因此憤怒著,也憋屈著,世子卻只是神秘的告訴他按他說的做,然後留意蕭元赫的動作,順騰摸瓜,他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蕭亦焱不知道世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更不知道世子口中的答案究竟是什麼,他最終選擇了按照世子所說的做,他因此跟著蕭進離開了蕭府,而後又與巴淳等人匯合,跟著他一路追到滄州的風月樓。
他曾問過巴淳他們的任務究竟是什麼,巴淳只說是找人。
蕭亦焱當時心頭劇震,他想到那種可能但他不敢相信,他也想不明白蕭元赫為什麼要騙他?且留著那人的性命對蕭元赫而言又有什麼好處?況且世子又是怎麼知道此事的?
他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即便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此刻那一雙雙或麻木或死氣的眼睛就那麼看著他,他們直接刺痛了蕭亦焱的靈魂,他根本就做不到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