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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是神情一抖,能出現在這裡的必然都是核心人員,而他們的信息和家人早在投效溫家那一天便都掌握在了溫家的手裡,所以他們根本不敢賭,自己死了無所謂,他們只怕連累家人。
五皇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當夜便入宮見了溫蘭妃,不想卻收到了蘭妃的強烈反對。
「大哥真是糊塗了。」
這是一個面容冷峻的女子,即便是被困在宮裡二十年,可她的稜角似乎並未被消磨掉,她穿著暗色低調華袍,身形高挑,竟是比尋常女子都要高一些,尤其她頭髮高高豎起又插著朱釵,整個身形就顯得更是高挑,站起來竟是跟五皇子也不相上下。
蘭妃樣貌出眾,但比起溫婉的女子她的樣貌更多的是英挺,若是換上男裝幾乎能以假亂真,尤其她還總是冷著一張臉,那雙眼睛裡更是萬年不變的平靜無波,仿佛這天下事和天下人沒有任何一樣能引起她的注意,那雙眼睛因此看起來格外冰冷,仿佛她天生就是個無情之人。
也因此,蘭妃在這宮裡從來都不是受寵的那一個,皇上也不喜歡她,自她懷了五皇子之後皇上便從不曾在她宮裡出現過,不過蘭妃入宮的目的本身也就是為了一個皇子而已,所以她的地位來自三皇子的母妃,她的親姐,也來自溫家,卻從來都不是來自那個讓人厭惡的皇帝。
即便是對她的親兒子,蘭妃也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她那雙眼睛總是平靜得可怕,她像是天生沒有感情一樣。
然而近日,她那雙平靜的眼睛裡卻射出了銳利的光芒,那強烈的憤怒把五皇子都嚇得後退了幾步。
「母妃,這……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錯過了我便再沒有機會了。」
蘭妃只是英眉一挑,「你怎知這是機會而不是陷阱?」
「我……父皇暈倒時我就在場,父皇本就不行了,那日更是直接被氣到吐血,這不可能是假的。」
蘭妃卻依舊銳利,「你只想得到他嗎?」
「蕭家呢,蕭家把控朝局多少年了,整個後宮都在蕭皇后的掌控之下,你以為皇上能逃得了?若這本身就是蕭家設的局呢?」
「這……」五皇子有些遲疑,但還是強硬道,「不可能。」
「若是蕭家已經掌控全局,那為何還不動手?他們在等什麼?」
蘭妃沒有反駁,但卻說到了另外一件事,「你當真覺得前大皇子府鬧鬼的事正常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
「有人在針對蕭家,蕭家如果這時候動手,那便是亂臣賊子,要遺臭萬年的,而且皇上的暈倒真的是巧合嗎?你就沒想過皇上暈倒也是在別人的算計之內嗎?」
「倘若這本身就是一個局,那麼你和溫家就將是第一個跳進去的魚,此人如此周密算計,攪動朝局,就連四大世家都輕易牽涉其中,你不覺得可怕嗎?」
蘭妃聲聲質問,言語間透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還有說不出的失望,她為了溫家入了這噁心的牢籠,為了眼前這個孩子,她犧牲了一生,結果養了這麼些年卻依舊是個廢物,她與姐姐兩個人護著他,溫家舉家之力護著他,結果卻換來這麼一個廢物,她能說什麼?
只能說是他李家血脈爛透了,無藥可救。
果然,五皇子在蘭妃的聲聲質問下,很快就變得憤怒起來,「可怕?男子漢大丈夫說什麼可怕?若是瞻前顧後豈能成大事?」
「母妃說白了就是不想幫我,我知道,從小到大你就不疼我,我還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是因為當年你入宮是被逼的是嗎?」五皇子說著紅了眼睛,「我早就查過了,當年你是被逼入宮的,因為三皇兄死了,沁妃又不能再生產,溫家這才將你送進宮的,除了沁妃溫家便只有你一個嫡女了,所以你不得不入宮是吧?」
溫蘭沒想到五皇子忽然會提起這件事,她面色冷淡,抿著唇就那麼冷冷望著他,一時間竟沒有反駁。
而她這冷漠的樣子卻是刺痛了五皇子,那種不被母親喜愛的怨恨一下子就達到了頂點,反骨也格外強烈,不讓他做的他就非要做,他要讓母妃看看他不看好的人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向頂峰的,等他做了皇帝,母妃便是太后,那時候她的一切榮耀都將是因為自己。
「母妃,此事溫家已經決定動手,兒臣並不是來跟母妃商量的,只是通知您。」
蘭妃的面色更難看了,她覺得溫家要完了,因為這急不可耐的野心,而溫家的滅亡便意味著她這些年的犧牲都成了笑話,而讓她無力又憤怒的是,她勸不了,自己生的兒子她清楚,此時她越勸只會讓五皇子越想去做。
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死結。
「母妃,您便等著兒臣坐上那個位置,等著成為太后吧。」
蘭妃咬了咬牙,最終只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這是她對五皇子的忠告,也是對溫家的忠告。
不是她不想管,那畢竟是她的家族她的親人,若是不在意二十年前又如何會甘願犧牲自己入宮為妃,可她無能為力,她與沁妃這些年也只能靠著溫家在後宮有一定地位,可根本無法與蕭後相比,最重要的是,皇上對她們沒有丁點的寵愛和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