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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欒漲紅了臉,只覺得胸口的傷口又疼了,有點喘不過氣來,但他話沒說完就被孫子柏一把扒開了,他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摔倒地上。
「真礙事。」
孫子柏一把將人扒開,他扭頭就對小乙孫宏道,「還愣著做什麼,趁著大家都在,還不快把喜糖都拿出來分給大家啊。」
「是是是,我們這就分森*晚*整*理。」
兩人聞言立馬雙眼放光,接著就見兩人迅速跑回一輛大馬車,在幾個護衛的幫忙下從里面搬出來幾個大木桶,圍觀百姓本來還沉浸在兩人親密關係中沒有回神呢,就見孫子柏已經站在大木桶面前,而後高聲對大家道。
「本世子初來乍到,沒想到大家這麼熱情來迎接,本世子真是好生感動呀。」
「為表謝意,不如就請大家來吃我和三公子的喜糖吧,希望大家都能沾沾喜氣,來年喜事連連啊。」
百姓們立馬發出鬨笑聲,雖然但是吧,這位世子您多少有點自以為是了,誰來迎接你了啊?再者大街上發喜糖什麼的,也太接地氣了些,而且顯得傻里傻氣的,有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
眾人都有些替三公子尷尬了,三公子多尊貴的一人啊,怎麼就嫁了這麼個大傻帽,然而當喜糖天女散花一般從天而降之後,嗯?等等?這糖好像跟他們平時吃過的不一樣!
「哎?這糖紙怎的這麼奇特,沒見過哎。」
「你們快嘗嘗,這……這什麼味又酸又甜也太好吃了吧,只是山楂味,哎?」
「哎喲這個硌牙,沒見過這麼硬的糖,等等,甜……好甜,化開了,這能吃好久啊。」
「天,這、這怎麼有股奶香味?奶味的糖?」
……
隨著孫子柏一把一把的糖果撒出去,四周很快傳來一陣陣驚疑的聲音,而後是激動,驚嘆,眾人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什麼水果糖,奶糖的,他們顯然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多口味的糖,好吃到京城人的面子都不要了。
到底誰是土包子?他們才是。
於是很快,剛剛還在忙著為蘇瑾言惋惜尷尬的人,現在已經在忙著搶糖果了。
大家一邊歡天喜地的撿著糖果一邊說著不要錢的祝福,什麼新婚幸福呀,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什麼好聽撿什麼說,大家一邊吃一邊搜腸刮肚的將所知道的所有美好祝福都用在了這對新人身上。
孫子柏心滿意足的將蘇瑾言抱上了馬車,蘇瑾言只知道孫子柏早早的就在準備這些東西了,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讓胡岸他們去採買所需要的東西,讓後教著孫宏他們一起做,卻不知道原來是喜糖。
孫子柏隨手剝開一顆甜棗塞到蘇瑾言口中,別說,還真挺好吃,蜜棗的味道一下子甜到了他的心底,而這份甜大概能維持一輩子。
馬車緩緩啟動,朝著城內進發,眾人也自覺的將道路讓開,而後跟在馬車後,耳邊充斥著大家的歡笑和祝福,而小乙和孫宏則站在那輛大馬車上,一邊走一邊往外撒糖。
京城很大,他們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撒,不斷地有百姓聞訊趕來,他們有的跟在馬車後面,有的則早早的守在路邊,就這樣,百姓們越聚越多,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愣是被他們走成了兩個時辰。
那一日,幾乎大半個京城的人都聚到了那條路上,大半個京城都吃上了他們的喜糖,他們歡笑著,祝福著,一路跟著馬車,到了後來,全京城的小孩子都圍在了馬車旁,唱著祝福新人的歌謠,甚至不少人還為他們放起了鞭炮,一路走,一路放。
說得大逆不道一些,就是皇上大婚的時候都不見這陣仗。
小乙巴淳等人望著如此盛大的場面,早就抑制不住的紅了眼睛。
而蘇瑾言,如此漫長的一段路他都靜靜地坐在馬車裡,他不厭其煩的聽著他們的祝福和歡笑聲,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著,心里是從未有過的暖。
他明白,這是孫子柏特意為他準備的。
五年前,他是那樣的狼狽,莫名背上弒母殺弟的罪名,他被父親用長鞭抽到皮開肉綻,他奄奄一息心如死灰,他被蘇家除名又被趕出京城,一朝從雲端跌入谷底,又被狠狠踩入爛泥,他沒有一點掙扎就那麼狼狽的逃出了京城。
沒有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道他蘇瑾言當年經歷過什麼樣的慘痛,甚至都沒人知道他離開了京城,他就那樣的悄無聲息,倘若他當年死在外面大概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再過些年,他便會徹底被人遺忘。
可他現在回來了,不僅高調的回到京城,還以這樣轟動的方式,幾乎人盡皆知的方式回來。
孫子柏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蘇家,他們曾經棄如敝履的人,現在他視若珍寶的帶回來了,而且,這才是剛剛開始。
且不說孫子柏一行一來就轟動全城,聞婉兒姑侄倆進城沒多久就被聞家的人接到了,得知她回京的消息整個相府都驚動了,相府老夫人更是激動得恨不得親自來城門迎接,好在被兒孫們勸住了,於是聞婉兒只見到了幾個哥哥和許多沒見過的侄子們。
聞婉兒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心態又變得緊張起來,不過看著二十年不見已經染上白發的哥哥們,兄妹幾人也是五味雜陳,還沒說上幾句話就都紅了眼睛,直到來到相府大門口,還未下馬車便看到大門口那個拄著拐杖伸著脖子不斷張望的老太太,聞婉兒終於沒有繃住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