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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雙方他都忌憚,都不信任,但相比於明目張膽造反的匡義軍而言,那位他除了相信老侯爺他別無選擇,更何況孫子柏還將匡義軍的事往誇張了說,不論是被偷了十多年的糧食,還是他們蓄意挑撥封地百姓企圖一舉兩得之策讓封地造反,甚至是那兩個滲透到都尉府和州府的人,無一不在向皇上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匡義軍這十多年的隱匿是在韜光養晦,他們已經發展到了無法估量的可怕規模。
而越是這樣虛實參半越是讓人信服,京城那位也才會越慌。
所以蘇瑾言說,是孫子柏在逼著他做選擇,且答案不言而喻,皇帝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從西南調兵是他唯一的路。
但皇帝多疑啊,調兵的同時他必然要防著老侯爺,那麼他就絕對不會讓老侯爺回到西南。
「老侯爺坐鎮西南多年,只怕這一次也不能輕易離開,」蘇瑾言篤定道,「皇上如此忌憚匡義軍,所以這一次必然要大動干戈,我猜,他會從五位大將軍之中挑一位。」
「咱們果然心有靈犀呢,」孫子柏對著他一笑,「瑾言跟我想到一塊兒了。」
蘇瑾言也笑了笑,「只是即便是五位大將軍,皇上依然不會輕易相信。」
是了,既要有能力,又不能與老侯爺過分親近,最好跟老侯爺不對付,如此才能防止老侯爺與此人沆瀣一氣,可問題五大將軍兩個是老侯爺生死之交的兄弟,一個是親兒子,另一個也是義子,還有一個似乎不擅長在前方,如此著實有些不好選。
毫無疑問,以皇帝的性格軍中必然有他安插的人,所以他對這些必然是有一個大概得了解的。
「是,所以他可能會把這個選擇權交給爺爺,畢竟這也是一種試探。」
孫子柏有些諷刺的道。
蘇瑾言微一挑眉,隨即便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倘若真是這樣,想來孫子柏這一趟西南之行必然也對此做了安排,他忽然覺得孫子柏想的很遠,明明看起來總是做些不靠譜的事,可他的思緒完全超越了所有人,他早就把這種情況想到了吧。
蘇瑾言不說話,孫子柏又道,「如果我沒料錯,除了西南調兵之外,京城可能還會來一個人,這個人大概率會是個皇子。」
「確實,」蘇瑾言好看的眉頭微微一蹙,眼底也露出幾分諷刺,「這種坐享其成的事 ,他們向來最是積極了。」
從皇帝的角度,他需要一個人去震懾那些遠離皇城感受不到皇威的孫家軍,也需要一個監視者。
而從皇子們的角度,他們需要這樣一個建功立業在皇帝面前展示的機會,匡義軍之亂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成功他們不僅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更能得到文武百官的認可。
而且倘若他們把握機會,說不定就能將西南此次調來之兵收入麾下,如此再圖謀西南那四十萬大軍便輕而易舉了。
所以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但凡有奪嫡之心的皇子必然都會不顧一切的爭取。
孫子柏和蘇瑾言都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孫子柏問他,覺得會是誰能搶得這次機會,畢竟蘇瑾言生在京城,他的身份想必跟那些個皇子們沒少接觸,即便離開了五年,對他們應當也有一定的了解。
皇子的實力,自然不能單看皇子本身的能力,更要看他們背後支持的勢力,不過這一次著實需要一個自身實力過硬之人才能鎮得住場,所以大皇子和四皇子想必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大皇子庸庸無為且膽小怕事,四皇子更是唯唯諾諾不招皇帝喜歡。
白家那個十皇子年齡又小,剩餘的幾位更是沒什麼地位,那就只剩下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了。
這三位看起來,二皇子與五皇子實力相當,六皇子是最弱的,因為他的生父是整個後宮唯一的男妃,皇上對其平平淡淡,不偏不寵,最重要的是,因為其生父為男妃之事,六皇子頗受一些老頑固詬病,加之其父與祖父關系一直很僵,這就意味著左相一派並沒有公開表態支持六皇子。
總之六皇子身份還挺尷尬的。
事實上,二皇子比蘇瑾言年長太多,他們沒有多少交集,倒是五皇子和六皇子與蘇瑾言年紀相當,甚至比他小了那麼兩歲,剛好跟孫子柏差不多大,蘇瑾言幼時便與他們接觸最多。
在蘇瑾言的印象里,五皇子從小驕縱,那是個從骨子里就極其倨傲之人,且他從小就被溫家縱容,後來又有溫家兩位皇妃在宮裡護著他一個人,這導致五皇子越發的驕縱跋扈,這些年他有些過於順風順水,似乎很少經歷過大的風浪。
蘇瑾言因此不願與他多接觸,雖然看得出來他已經儘量壓低身段來接近蘇瑾言了。
至於六皇子,他反而是跟蘇瑾言接觸最多的一個,他們曾經一度是好友關系,尤其幼時,蘇瑾言意氣風發走到哪裡都是焦點,而六皇子則因為父妃的關系總被人詬病,他被皇子們排擠,甚至被世家公子們聯合欺負,孤立。
所以幼時的六皇子就是個悶葫蘆,他總是習慣性的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其他人卻因此更加排擠他,尤其五皇子就經常欺負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