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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蘇州府的通判羅岩,在州牧錢維安牽涉入匡義軍餘孽風波之後,蘇州府大小事務便都由他來負責了,他先前就是錢維安身邊左膀右臂之人,尤其是在那奸細長史也下獄之後,蘇州府更是基本由他說了算,一個熬了四十年都未熬出頭的平庸之人,即便一朝翻身做了主,卻依舊改不了他那副多方討好人的嘴臉。
胡岸完全不領情,他略帶嘲諷的看著眼前這幫人,「還是那句話,要見世子可以,但是先把你們這些不長眼的東西都撤回去,我自然帶你們去見世子。」
事實上,胡岸此時手心裡都是汗,然而蘇公子說過,此時他必須「虛張聲勢」,他這裡越強硬面前這些人心裡就越虛,所以他不能退縮。
孫子顯卻是早就受夠了孫子柏身邊隨便一條狗都能在他面前吠幾句的現實,他顯得有些急切,在他看來胡岸越是強硬越是不讓他們進,就越是說明孫子柏不在侯府,否則他們故意鬧那麼多為什麼至今不見世子獻身?
以那位從小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性子,這樣的屈辱他能忍?那便只能說明森*晚*整*理猜測是對的,孫子柏根本就不在侯府。
想到這裡孫子顯的面色明顯變得更加強硬起來,「胡岸,你知不知道此事有多嚴重,稍有不慎別說整個侯府要完蛋,就是老侯爺也將萬劫不復,整個蘇州都會被牽連,你們當真要由著他胡鬧嗎?」
「讓開!」孫子顯忽然單手抬起長槍直指胡岸,聲音也陡然變得嚴厲,「世子到底在不在府中我們一看便知。」
「我看誰敢硬闖!」
胡岸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裡,他上前一步將長刀提在了手中。
見此兩人身後的人紛紛上前提起了刀劍,胡岸身後的護衛雖然少可一個個都一臉剛毅,經過訓練的他們雖然心裡都在打鼓可此時沒有一個退縮的,全都擋在了侯府面前。
現場頓時陷入劍拔弩張的氛圍。
孫子顯越發的篤定其中有鬼,孫子柏必然不在侯府且很可能像那人說的已經離開了封地,那此事一旦傳出去侯府就完蛋了,他們全家都要因為這個混帳而陪葬,包括遠在西南邊陲的所有人,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孫子顯終於冷下目光,他長槍一揚冷聲道,「給本將軍闖進去,阻攔者死。」
他一聲令下,所有人直逼侯府大門,胡岸更是提著刀就迎了上去。
但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道蒼老卻有勁的聲音忽然從門內傳來。
「老身當真是長見識了,我倒要看看,今日到底誰敢硬闖侯府。」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年輕夫人攙扶著一個白髮老身從侯府大門內走了出來。
來人正是及時趕來的侯府老夫人和聞婉兒。
聞婉兒緊緊攙扶著老夫人,因為走得急兩人鬢角的髮絲都亂了,老夫人更是微微喘息著身體都在微微發抖,但老夫人面上看不出半分急迫,反而透著一股強勢的威懾力,鎮定又強勢,她出口的一瞬間就將混亂的現場給震懾住了。
老夫人的目光冷冷掃視下去,她往前走了幾步直接站到了胡岸前面,擋在了整個侯府前面,而剛要往前沖的孫子顯卻一下子站住了。
侯府的規矩向來都比一般的高門大戶少,老夫人又不喜歡那些繁瑣的繁文縟節,孫子顯的親奶奶不過一個妾室,早早的跟著他的父親搬到了別府,所以孫子顯只有過年過節之類的重要場合才會見到這位威嚴的嫡祖母,但他一個庶子之子,根本沒有資格靠前,於是每次都只能遠遠的偷看著這位威嚴的老夫人,這位是他的奶奶都畏懼的侯府主母。
然而許是幼時作為庶孫心裡便對老夫人有種天生的畏懼感,直到長大他依舊對這位老夫人心裡存著一股畏懼。
此時老夫人冰冷的視線剛好落在他身上,孫子顯無端的就後退了一步。
然而也正是這股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畏懼和低微讓他心生懊惱,多年的羞憤和屈辱莫名的爆發了出來,很好,竟然連老夫人都搬出來了,豈不是更加說明孫子柏不在侯府嗎?
於是孫子顯頂著老夫人的視線硬生生上前了一步。
「祖母,既然您老人家來了,那事情就好辦了。」
老夫人眉頭一挑冷聲諷刺道,「老身我道是誰呢,大半夜膽敢到侯府來鬧事,原來是自家人在為難自家人吶。」
老夫人「自家人」幾個字咬得極重,但孫子顯只當沒聽見繼續高聲道,「祖母,世子已經將近一月未現身了,孫兒得到消息說世子早便離了侯府,離開了蘇城,甚至有可能已經離開了封地範圍。」
「此事關係重大,倘若世子真離開了封地,只怕侯府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不僅如此,祖父在西南也必會受其影響,到時候便是萬劫不復啊祖母。」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紛紛變了臉色,尤其是老夫人和聞婉兒更是瞬間握緊了拳頭,所幸天黑光暗,她們相互支撐著倒也沒有露出異樣。
「一派胡言!」
聞婉兒與老身幾乎異口同聲的出口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