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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岐山當即拍著桌子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捶腿,到後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哈……讓你躲哈哈哈哈……爺爺就知道你小子會吃癟哈哈哈摔了吧哈哈哈……屁股開花了吧哈哈哈……」
老侯爺笑得前仰後合,孫子柏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揉著摔疼的屁股一邊瞅准老侯爺哈哈大笑的嘴,趁其不備一顆蘋果就塞了進去。
「嗚嗚嗚~」被堵了嘴的老侯爺半天才把蘋果扣下來,「你個龜孫!」
老侯爺的臉被憋得通紅,可他這張已然布滿滄桑溝壑的臉卻從未有過的紅潤,老侯爺一邊咬下一大口蘋果一邊感嘆,「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啊,要不是見你小子來了老子都捨不得拿出來,得等到過年才能拿出來啃兩口呢。」
老侯爺說著嚼了嚼,口中的蘋果清香又脆甜,甜得他腮幫子發酸,這個季節的蘋果格外的甜,但也帶著一股冬天的冰涼,老侯爺老了啊,冰涼的東西吃下去即便再甜也感覺牙齒一陣酥爽,但老侯爺還是重重的感嘆了一句,「真甜。」
孫子柏忽的只覺得鼻頭一酸,隨即一股莫大的心酸湧上心頭。
他們這幫人啊,為了百姓為了大堯真的付出了太多,可是他們並沒有得到他們應得的待遇。
老侯爺大半輩子都與家人相隔兩地,可是誰又願意與家人幾十年不得見呢?誰不想享受天倫之樂呢?尤其是隨著年紀漸老,有家人陪伴,妻兒守在身邊,兒孫承歡膝下,那種尋常人家再正常不過的日常在他們這里卻是可望不可即的。
而這對於四十萬大軍統帥的老侯爺而言更是奢望,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夢。
老侯爺笑著笑著眼底就有了淚,但他望著孫子柏的眼睛卻越發的透亮,那幾乎要溢出眼底的寵溺讓孫子柏又是感觸又是心酸。
孫岐山他真的,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幸運過,孫子柏的到來,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慰藉。
笑鬧之後爺孫之間的感情明顯又增進了不少,孫子柏再次回歸正題。
「爺爺覺得,李石達大將軍這人怎麼樣啊?可信嗎?」
孫岐山知道孫子柏是想了解他身邊的這些人,所以事無巨細,儘量毫無保留的讓孫子柏對這些人都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並且儘量的全方位,以免孫子柏對他們的判斷受到自己態度的影響。
「石達是個可憐的孩子,他是我在一個村子裡撿到的,」老侯爺回憶道,「他爹娘都得病死了,一個村子的人有一半得了病,另外一些餓的餓死逃命的逃命,大概也沒幾個能活下來,饑荒年嘛,大家都不容易。」
「當時石達十一二歲,不過看起來皮包骨似的,我還以為他頂多八九歲呢,他無父無母可憐兮兮的蹲在路邊,任何一個人都能把他嚇得瑟瑟發抖,我一下就想到了你大伯。」
孫子柏覺得,這個大伯應該是指在京城做人質的那位。
「他跟你大伯年紀相差不多,後來就被我帶在了身邊,他跟著我南征北戰,跟著我平定西南,又跟著我來到西南,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這孩子感恩,一向對我言聽計從,我說東他絕不往西,同時還要限制別人也不能往西,前些年邊陲鄰國犯境,他總是第一個衝出去,從來都不懼艱險也不怕死,不過,」說到這里老侯爺皺起了眉,「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孩子性格莽撞,遇事衝動,也是個很棘手的問題。」
衝鋒陷陣的話,李石達無疑是個好手,但一旦遇到敵方善用計謀或者戰術的,李石達很快就會暴跳如雷被對方比如絕境。
老侯爺原先想著讓他慢慢改改性子,不過現在看來有的性格那是天生的,刻在骨子裡的,並非輕易就能改變的東西。
總之,用他得慎重,得善用,否則很容易釀出大禍。
孫子柏心裡瞭然,也難怪原著里李石達會當場抗旨不尊了。
再就是軍中最德高望重的韋范,說到他老侯爺又嘆了口氣,「你別看他嚇人,他原先不是這樣的。」
韋范與老侯爺是同村的,可謂元老級人物,一開始他和余自圖就是孫岐山的左膀右臂,他們一個勇猛無敵,一個冷靜穩重,韋范就是冷靜穩重那個,甚至很多時候他能在孫岐山衝動的時候及時提醒他,孫岐山因此對他很是看重,即便到了現在都敬重他幾分,並非因為他年紀比孫岐山大的緣故。
而他之所以變成這樣,說起來也是慘事一樁。
當年韋范跟著孫岐山投效朝廷,而後就展開了長達幾年的平定匡義軍之亂,因為匡義軍分布在各處,他們不得不轉戰多地,所以當時將士們的妻兒都被安置在家裡,韋范沒有父母,他的妻子和兩個年歲小的兒子都在家裡,他們就是他的全部。
有一次,他們剛好途經韋范家,韋范便迫不及待的回了家,卻不想卻撞見家裡有另外一個男子,而且當時那男子與他妻子舉止親密,韋范當場就腦中轟鳴作響陷入了暴怒之中。
韋范認定是妻子背叛了他,在他四處征戰不知生死的時候耐不住寂寞偷了人,暴怒中的韋范甚至懷疑小的兩個兒子都不是他的種,他妻子起初還試圖解釋,不想韋范根本聽不進去,她越解釋韋范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