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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言聽後只是讓他繼續叫人盯著,以那人的聰明程度,想來並非不知道有人跟著他,可他卻能如此不動聲色,這本身就不是一般人所具有的本事。
同一時間的京城,唐孝傑的奏摺在經歷了千辛萬苦之後終於抵達了京城,在一番折騰之後送到了通政司手中。
因為全國各地以及文武百官的奏摺太多,一般的奏摺都是先經過通政司,經過通政司篩選掉一些無用的廢話奏摺之後才會將有用的或者重大內容的奏摺傳到皇帝手中,當然,也有大部分官員,品階高地位高的官員,以及一些皇帝特許之人的奏摺,那些就是通政司的人完全不敢涉及的,皇帝必須是第一查閱之人。
此外,還有皇帝自己親管的一些勢力,他們中一些人享有密折權,他們的奏摺將不會經過任何人的手直接落到皇帝手中,甚至皇帝查閱之後文武百官也不可能知道。
但是顯然,唐孝傑小小一個蘇州都尉府都尉,並不具備這樣的特權,所以他的奏摺送到皇帝手中經過了一番折騰,最重要的,奏摺中「匡義軍」三個字的威懾力,直接讓整個朝野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通政司幾乎是連夜就將這份奏摺呈到了皇帝手中。
隱匿蟄伏,韜光養晦,郡守欺上瞞下,投運糧食,還有都尉府的司馬,州府的長史,刺殺平南侯世子,刺殺世家之子……
「混帳……混帳!」
剛剛準備睡的皇帝看著奏摺上一個個的字眼,只覺得氣血翻湧,怒火衝天,御書房裡的太監宮女們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皇帝卻面目猙獰,他隨手將桌上的硯台砸向門外,卻根本沒辦法平息他沖天的怒火。
「該死!那群逆賊真是該死!他們罪該萬死!」
三十多年了,那群逆賊叛黨竟然還不死心!
於是當晚,整個京城都為之震動了,剛剛睡下的左相被叫了起來,接著是在挑燈工作的聞相,六部尚書,蕭國舅等諸多朝之重臣,以及幾位成年可參與國事的皇子,全都被連夜叫進了宮裡。
皇上只是傳旨讓大家速速入宮,卻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何等大事,尤其是諸位著急忙慌的趕到宮裡,有的甚至跑得氣喘吁吁,衣衫凌亂,頭髮披散,官儀全無,卻在宮裡遇見了同樣著急忙慌的其他大人,眾人更是慌得一批。
莫不是皇上染上了什麼重病要不行了?
雖然大家心裡都有這個猜測,腳下更是跑得越發快了,不過誰也沒敢說出來。
直到一群人衝進御書房,只見滿目的狼藉,以及面色陰沉到極點的皇上,幾位重臣互相對視了一眼卻誰也不敢上前,最終還是一向穩重的聞相被推了出來。
「皇上,不知發生了何事,叫皇上如此生氣?」
不想聞淮卿一開口,劈頭蓋臉就挨了一頓臭罵,而且是莫名其妙的那種罵。
「廢物,真是廢物,家被偷了幾年都不知道,飯桶!」
「逆賊就在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他是飯桶嗎?他腦子被狗吃了嗎?」
「那麼多糧食不知道養活了多少逆賊啊,」皇帝的手都在顫抖,「他還好意思找朕哭?他怎麼好意思的?他怎麼有臉的?」
眾人被罵得一頭霧水,聞相最是懵逼,他為官多年還是第一次被皇上劈頭蓋臉的指著鼻子罵,關鍵還當著那麼多人,他被罵得莫名其妙。
憋屈。
皇帝終於一把將桌上的奏摺甩到聞淮卿的身上。
「你自己看,聞淮卿你生的好外孫!」
聞淮卿眉頭一跳,算上庶女他有五個女兒,外孫加起來將近十五個,到底是哪個死小子惹天惹地惹到皇上這里來了?
不對啊,他們哪裡有機會,根本不可能啊,他們就算捅破天也不夠格捅到皇帝這里。
等等!
聞淮卿忽然精神一抖,他還有一個外孫。
第六十五章 回到京城
看完奏摺的聞淮卿只覺得額角青筋直跳, 奏摺的內容觸目驚心,但總結來說就兩個重點,一是匡義軍餘孽, 二是平南侯世子。
好死不死的,這平南侯世子可不就是他那從未聯繫過的怨種外孫嘛。
「臣有罪, 皇上息怒!」
聞淮卿一跪所有人跟著呼啦啦跪了一地,而後奏摺在各位大臣皇子之間迅速傳閱了個遍, 氣氛也從一開始的茫然惶恐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那廢物世子究竟如何的廢物暫且不說, 這匡義軍餘孽之事卻絕對不是小事。
眾所周知三十多年前, 皇上臨危登基,根基不穩內憂外患, 偏偏這匡義軍忽然撅起, 大肆宣揚什麼匡扶正義扶危濟困的口號, 一度讓整個大堯陷入混亂, 而這群逆賊更是差點直逼京城,還大言不慚的揚言要踏平京城, 斬盡皇族, 所以皇上對其格外深惡痛絕, 即便他們當年被平南侯鎮壓,可「匡義軍」三個字至今仍是皇上腦中不可觸及的一根刺, 提之則炸。
可誰能想到, 這銷聲匿跡了十多年的匡義軍餘孽竟然又冒了出來, 而且從那蘇州都尉府都督的奏摺中不難看出, 這群逆賊處心積慮的隱秘身份, 不知不覺的偷走平南侯封地的糧食長達十年之久,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在不斷的滋生壯大, 他們甚至膽敢披上人皮改頭換面,搖身一變成為大堯的郡守,司馬,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