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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柏心裡莫名堵得難受,半晌他才對曾棠道,「你起來,我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曾棠面色一白,實在沒想到孫子柏會拒絕,可明明他與公子相交已經到了生死與共的地步啊,他擅離封地,如此大罪卻感告知公子,如此信任的將侯府交給公子,而公子更是將那樣的隱秘都告訴了他,如此,卻不肯答應自己的請求。
曾棠忽然有些搖搖欲墜,他賭錯了嗎?可是他賭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怕公子會因此陷入另一個痛苦的深淵。
孫子柏卻道,「我會幫他,會為他討回一個公道,可那是因為他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因為你求我。」
曾棠一怔,好半晌他終是心思複雜的站了起來,而後恭恭敬敬的對孫子柏行了一禮,「那就拜託世子了。」
一夜風雪,三人就在山神廟裡簡單的對付了一宿,躺在乾草上的孫子柏一整晚幾乎都沒怎麼睡,一是環境惡劣又冷又硬實在難以入眠,再者,他滿腦子都是蘇瑾言那時候的處境,他不禁想著十五歲的蘇瑾言是如何一個人在冰冷的祠堂忍受著內心的巨大痛苦熬過那三天的,被父親鞭打也好,跪祠堂也罷,可真正讓他一蹶不振的絕對不是這些。
他無法想像他冰冷的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模樣,不敢想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絕望,那與他第一次見到他時那宛如神祇一般的畫面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以至於孫子柏只是想一想都止不住的心揪著疼起來。
京城嘛,到底是個多噁心的地方,如此,他可就不客氣了喲。
第五十九章 西南形勢
翻越高坡嶺之後天氣果然逐漸轉暖了, 呼嘯的風雪好像都被高坡嶺擋在了另一面,不過這也只是相比較於風雪齊飛的另一面而言,如今已是深秋, 無論如何也暖不到哪裡去的,更何況這裡是西南。
三人快馬加鞭, 果然不出曾棠所言,他們第五天就達到了離駐軍鎮最近也是最大的一個城市, 永川城。
從永川到駐軍之地最多不超半日就可抵達, 孫子柏當即決定在永川鎮修整一夜, 連日的趕路把他半條命都折騰沒了,況且他也需要在見到老侯爺之前稍微對這裡的形勢有一個大體的了解。
不過孫子柏沒想到他的運氣會這麼好, 剛到永川鎮就讓他撞見了一出精彩大戲。
兩隊身穿軍服的人馬似乎發生了爭執, 似乎是在採買東西的時候發生了分歧, 但他們那劍拔弩張的樣子倒更像是在搶東西發生了分贓不均的摩擦。
「走走走, 看看去。」
孫子柏立馬興致勃勃的拉起曾棠往一家視野很好的茶樓跑去,寧大神則慢悠悠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裡雖然環境惡劣到處都是山坡風沙, 此時更是寒風呼嘯一片蕭條荒蕪之色, 但因為西南駐軍眾多的關係, 一方面是一些士兵家屬搬遷而來,一方面是許多做批發類的商賈聚集, 這導致永川城人口眾多, 規模不斷擴大, 如今的規模就是比之蘇城也不相上下了。
所以一改一路的荒無人煙, 這永川城竟格外的熱鬧。
兩人很快找了個視野很好的位置坐下, 就見下面兩伙人已經吵得更僵了, 眼看著就要動手。
「姓鄒的,你不要太過分, 你們駐地如今氣候尚暖,卻要來跟大家搶棉服,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心知肚明!」
一個年輕將領似乎被氣得不輕,此時面目漲紅的指著對面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將領,那人目光帶著挑釁,渾身的趾高氣昂,一副非常囂張的模樣,而那人身後是同樣一幫趾高氣昂的士兵,他們正抓著幾個裝滿棉衣的大布袋子,氣紅了臉的將軍身後同樣是一幫又氣又怒的士兵,他們想要將被奪走的棉服搶回來,可惜被對方三兩下推搡出來,根本搶不過。
同時,一個商賈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面露惶恐的站在他們之間,被他們扯來扯去正無措又絕望。
不難看出他們是在搶棉服,可是,一般軍隊此類物資除了朝廷補給之外,不都是統一購買統一發放嗎,怎麼還各自搶起來了呢?
「誰說我們駐地氣候暖的?再說了,就算暖怎麼了,暖就不缺棉衣了嗎?馬上就要入冬了,戍邊將士如此辛苦怎麼就不能穿棉衣了?」
那姓鄒的小將軍言語帶著嘲諷,雖然他說得有理有據,可是怎麼聽都有種胡攪蠻纏的感覺。
「這人誰啊,如此囂張?」
孫子柏皺眉,剛好小二在倒茶,不過卻沒有回答他的意思,曾棠將人扯到身邊在他手裡塞了一塊碎銀,小二的眼睛頓時就不一樣了。
「那位啊,可是了不得呢。」
「怎麼說?」
「那是李大將軍身邊的紅人,聽說還是李大將軍的小舅子,一般人可得罪不起呢。」
小二顯然是見多識廣的,孫子柏頓時來了興致,「這李大將軍又是誰?」
小二有些詫異的看了孫子柏一眼,瞧著他臉上雖然凍得通紅,可是皮膚白淨水嫩的,一看就不是西南這惡劣環境下能養得出來的人,不過這裡人來人往許多都是衝著與孫家軍做生意來的,新來的不了解也是正常,於是小二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