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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蘇瑾言幾乎就是所有同輩人的噩夢。
但就是這麼一個驚才絕艷的少年郎,卻在他十五歲那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事,一夜之間,他成了蘇家的禁忌,整個蘇家對他諱莫如深,蘇家甚至對外宣稱蘇家從此再無蘇瑾言。
整個京城一片愕然,誰都沒想到驚才絕艷的少年郎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他也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然而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從那天起人們就再也沒見過蘇瑾言。
有傳聞說,蘇瑾言仗著天之驕子目無尊長,犯了天大的錯惹怒了蘇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親,蘇瑾言因此被蘇家除名,並且被徹底趕出了京城。
也有傳聞說,蘇瑾言被慣壞了,做出了大逆不道觸怒母親的事,導致整個蘇家都不能容他。
還有傳聞說,蘇瑾言有著一張謫仙的臉卻生了一顆歹毒的心,他因為殘害親兄弟而被蘇家除名。
甚至還有傳聞,其實蘇瑾言已經死在了驚才絕艷的十五歲。
……
總之,關於蘇瑾言的傳聞各種各樣,但從未得到過證實,而蘇家對此諱莫如深,任何人都不得提及這個人,蘇瑾言因此變得越來越神秘。
然而這些傳聞白子玉一點都不相信。
蘇瑾言,蘇瑾言,為什麼你又回來了呢。
看著那人從山頂緩緩而來,宛如謫仙降世,近了,越來越近了,百姓們自發的讓開一條大道,原本喧鬧的環境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人身上,隨著他緩緩的移動。
在場幾位世家公子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顯然是想起了那些年被蘇瑾言支配的恐懼。
孫子柏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蘇瑾言面前。
軟轎緩緩落地,兩個轎夫穩穩將輪椅抬下,眾人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竟是坐在輪椅上的,就見咱們色名遠揚的世子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謫仙面前,一臉殷勤。
「瑾言你可算來了,我都快望眼欲穿了呢。」
蘇瑾言微微抬眼對上孫子柏的視線,眼底卻透著兩分戲謔的笑意,「世子難道不是看戲看得入了迷嗎?」
「哪有的事。」
孫子柏趕緊繞到他身後,將高壯的巴淳擠開,「我來推你。」
明眼可見,這兩人關係似乎很好。
就……很神奇,很詭異,很違和。
為什麼最驚才絕艷的人會跟臭名昭著的紈絝走在了一起?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蘇瑾言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讓人如沐春風,只是比年少意氣風發時的他多了幾分清冷,但這份清冷並不疏離,更沒有居高臨下,反而讓人很有好感度。
而且不僅聲音,五年後的蘇瑾言明顯沉穩內斂了許多,俊逸的面龐也越發好看,五官不似少年時那般精緻漂亮,卻更有稜角,也更顯魅力,他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雅,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成熟的磁性。
只是眼前的人總給人一種單薄之感,或許是太瘦弱的緣故,那露在袖外的手指纖長白皙,骨節分明,看起來又細又長。
要說變化最大的,是他那雙眼睛,曾經那雙閃耀如璀璨明星的眼睛,此時卻宛如一汪深潭,能包容一切,也能吞噬一切,讓人不自覺畏懼,卻又難以抗拒的被其吸引而深陷其中。
幾個世家公子呼吸微微一滯,隨著他的走進,即便他坐著,即便他矮所有人一截,可那隱隱的壓迫感還是撲面而來。
可笑啊!
一如既往的,這人輕而易舉就能撩動所有人的心弦。
蘇瑾言微微彎起唇角就那麼笑望著白子玉幾人。
「諸位,好久不見啊。」
白子玉面色複雜,他望著蘇瑾言蓋在腿上的狐裘毯子,望著蘇瑾言的輪椅,欲言又止,最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只能迅速收斂複雜震驚的心緒,一如曾經那樣眉目微挑,嘴角已經帶上了諷刺。
「是好久不見,」白子玉習慣性跟蘇瑾言爭鋒相對,「倒是沒想到,五年不見你竟然殘了,這以後我要是再壓你一頭豈不是勝之不武,還要被天下人恥笑欺負殘廢?」
蘇瑾言身後的小乙和巴淳都一瞬間陰沉了臉,尤其是小乙,總是把情緒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但他們也知道這種場合他們若是開口本就是不懂規矩,更何況他們一旦開口就已經讓他們家公子處於下風了,於是只能忍著。
蘇瑾言對他的諷刺卻沒有一丁點的情緒變化,臉上的笑容甚至更大了,然後他淡淡的反問白子玉,「難道以前我贏你都是靠這雙腿麼?」
白子玉一噎,這久違的感覺,五年不見討厭的人果然還是一樣的令人討厭。
「當然,也不是靠蘇家。」
「那麼白子玉,我以前樣樣壓你一頭,只是因為我是蘇瑾言,而不是因為我是蘇家的蘇瑾言,亦或者是健全的蘇瑾言,殘廢的蘇瑾言也還是那個蘇瑾言呢。」
蘇瑾言仿佛只是做出善意的提醒,在場幾人卻紛紛都變了臉色,白子玉是被他氣的,蕭啟敖溫北冥則是想起了某些被蘇瑾言支配的回憶,而蘇欒則是感覺臉上被甩了一巴掌,沒有聲響,卻疼得讓他面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