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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箏,”紀懷序叫了她一聲,停頓片刻,“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這時候總是顯得笨口拙舌,自己也有些無奈:“其實我剛才說的不對。不是最直接的方法,是我只有這種方法。”
他垂眸看著自己扭傷的手腕,語氣中帶上不易察覺的不甘:“我什麼都辦不到,只能這樣了。”
齊箏伸手挪過茶几上的茶壺和杯子,倒了兩杯水,水還是溫熱的,只可能是紀懷序回來後燒好的。
她將其中一杯推到紀懷序面前,說道:“你沒必要管的。”
紀懷序握住杯身:“那我更辦不到。”
齊箏突然在想,現在是不是欠紀懷序更多了。
但或許現在並不是思考和談論這個的好時機。
她轉而問道:“在警局和解了?”
紀懷序抿了口溫水,才“嗯”了一聲。
“他跟你要錢了?”
“……嗯。”
“多少?我賠給你。”
“不用,我最近賺了一些,不是很缺。”
話音一落,齊箏打量他幾眼:“所以要走了?”
紀懷序默了默,放低了聲音:“是你要我走的。”
齊箏有些懷疑他在控訴,但沒有證據。
“要搬去哪?”
“還不知道,沒地方去。”
“怎麼可能。”
齊箏的語氣太過直白,紀懷序五味雜陳,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腕,那裡的痛感讓他清醒一些:“齊箏,我是出賣尊嚴,不是賣身。”
齊箏覺得自己可能應該說些什麼,來告訴他自己並不是那個意思,但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們兩個的選擇好像也沒有本質上的差別,是不是那個意思也就不重要了。
滴——滴——滴——
洗衣機運轉完畢的提示音在靜謐的屋子裡響起。
紀懷序收斂了心緒,站起身去晾曬被單。但他剛走出一步,門口突然傳出巨大的敲門聲。
嘭嘭嘭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撞擊,讓人心驚肉跳。
紀懷序下意識將因動靜而站起身的齊箏拉入懷中,兩人同時警覺地看向門口。
再連續的幾聲砸門聲後,一道偽裝出禮貌,與行為極度割裂的聲音傳來:“齊箏,你是不是在家?是爸爸,你趕緊開門,我找你說點事!”
強作鎮定的齊箏沒料到變故如此突然,正在飛速地思考著對策。
齊承坤能找去拍賣會,那麼沒見到她找來是必然。或許是今天被紀懷序打了一頓,他更加覺得憋屈,更想找存在感。
紀懷序安撫地拍了拍齊箏的背,低下頭說道:“你先去房間,我去把人趕走。”
齊箏立馬抓住他的衣袖,言辭果斷:“不行,你現在出現在他面前就是真的攪和進來了。”
打架的事還能說是意外,紀懷序出現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她不是很想因為這些事拖累別人。
“沒……”
嘭嘭嘭!
砸門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也越發刺耳。
起先只是叫囂著要她開門,後面便開始謾罵攻擊。
“開門!把門打開!齊箏!”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女兒啊?不孝女!不孝女啊!”
“讓街坊鄰居都來評評理,你這個不孝女自己吃香喝辣的,根本不管親生爸爸的死活!你爸被流氓打得頭破血流啊,你難道要不聞不問?”
“這麼多年,是我一直在外打拼把你們拉扯大,現在好了,翅膀硬了,要拋棄爸爸了!”
“……拜金的賤貨!你們和孫薇就是一路貨色!見錢眼開的下賤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孫薇背著我偷人!你們跟她能學什麼好?被教成這個不懂孝順的鬼樣子!”
“想甩掉親爸,自己飛黃騰達是吧?我告訴你們,休想!”
“等我重新發達了,有你們求我的時候!放心,我還會把你們當女兒,我不記仇!”
“開門!!這就是你對爸爸的態度?齊箏?齊頌?在家嗎?……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
聽著門外不斷升級的謾罵,齊箏知道無論因為什麼,都絕對不能出去。
這樣的事她從前經歷過許多,只是門外的人多種多樣。
齊承坤現在比那些要債的還要瘋狂許多,或許他是想將剛出獄的畏縮與這些日子在沈家那裡吃的癟都藉此機會發泄。
齊箏的神經依舊因為劇烈的聲響而緊繃,但心跳漸漸緩下來,她努力在調整自己的呼吸。
乾淨的洗衣液的味道傳進她的鼻腔,她這才意識到紀懷序一直攬著她。
齊箏輕輕掙脫開身側的手臂,重新坐在了地上,抱緊屈起的膝蓋。
紀懷序思索了片刻,走去將唯一一盞亮著的壁燈按滅,屋子裡瞬間陷入真正的昏暗之中。
不遺餘力的敲門聲一下一下地傳進來,十分鐘過去,十五分鐘過去,卻遲遲沒有等到它的停止。
這是個老小區,樓道的隔音只能算過得去,所以齊箏並不懷疑這會兒工夫左鄰右舍已經聽完了一版被扭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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