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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水似乎很難澆滅身上的燙。
花灑關了開,開了關。
天微微亮時,他帶著一身的潮氣走出來。
他坐在床邊,借著透進窗簾的微弱晨光近乎執著地凝視著她。
從十幾歲那年初次見到她的那面開始,他體內便滋生出一頭劣跡斑斑的凶獸。他知道如果他提出要求她會滿足,可是他害怕這頭被他壓抑十多年的凶獸會嚇跑她或者弄傷她。
他願意等,等她全心全意接納他劣根性的那天。
右手擦著她耳廓覆到枕上,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微涼的吻。
宋葵身上罩著的影子撤退離去,隨著咯噠門鎖扣動聲,臥室里恢復寂靜。
鋪在垃圾桶里的香料散出馥郁的香氣,宋葵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床沿靠。
因為熱,左手從被窩裡探出來,鑽面划過被單,留下淡淡的痕。
第19章 這樣舒服。
身上泛起綿密的酸軟,酥酥的細癢從骨骼中鑽生出來,攀著經絡傳遍身體各處。
宋葵難受地囔著鼻子哼了幾聲,半濕的長睫微微顫抖,掀開眼皮,沒進來的那點晨光晃進眼底。
呆愣愣地賴在被窩裡許久,渙散的瞳孔慢慢凝聚出焦點,昨夜的那一幕幕荒唐隨著思緒的回歸鋪天蓋地湧現而來。
眼睛陡然瞪圓,繼而尷尬得把臉埋進軟枕里恨不得就此悶死自己。
季先的手與唇似乎仍停在她柔膩的膚上,宋葵急忙從被子裡爬出來,試圖擺脫掉這種怪異的感覺。
身上穿的是睡裙,宋葵在洗手間的髒衣簍里找到白日穿的套裙。
那套裙皺皺巴巴的,裙子和裡衣全透著股委屈勁。
宋葵捂住臉,非常想原地消失。
昨晚如果換做別人,那是絕對摁不住耍酒瘋的宋葵的。
她先是跳上飄窗要高歌一曲,季先怕鄰居報警,捂住她嘴巴將她抱下來。接著她嫌裙子礙事,把裙子扯掉,嘻嘻笑著說要跟季先比劃摔跤。
季先飛速拉緊窗簾、關掉臥室大燈,宋葵坐在地上茫然地問:「我進鍋了?」
她嗚嗚哭說:「別吃我,我只是一朵小葵花。」
季先打開一盞床頭燈,走到宋葵跟前無奈地說:「放心,不吃你。」
宋葵蹭地抱住他條腿:「你真是大好人啊,我以後請你吃瓜子,不收你錢。」
季先:「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
宋葵仰著腦袋真誠地問:「好人,你可以幫我澆水嗎,我葉子都乾巴了。」
季先:「……」
她哭著鬧著要季先給她澆水,季先只有把她抱進浴缸,開花灑給她洗澡。
隨後的事情就像腦子泡水脹開了,模模糊糊的。
宋葵低頭打量無名指上的婚戒,只依稀記得是季先給她戴上的。
下床時雙腿沒來由發軟,宋葵左手撐在飄窗上,低頭看見垃圾桶里被扯壞的玩偶,以及散在底端的乳白色顆粒香料。
斜靠在牆上,抬手細嗅婚戒,果然嗅到熟悉的香氣。
一種陌生的情愫從她心底瀰漫開。
她都點喘不過氣。於是張著唇,輔佐氧氣進入。
-
洗完澡,宋葵將床上的三件套更換一遍。
開窗透氣,清爽的風順著湖面吹進來,裡頭帶著樹葉獨特的辛香氣。
金啟辰說今天上午放半天假,宋葵就捲起袖子在家裡搞衛生。
宋葵確信季先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否則她身上不可能僅僅只是酸麻而已。
抹一遍家具,拖一遍地,再把洗好的床單被罩以及昨天的衣服晾曬起來,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
宋葵拿起手機準備叫外賣,微信收到季先發來的消息。
「我買了菜,中午來我這裡吃。」
宋葵臉上一陣陣發熱,雙腿盤上沙發,認真編輯信息:「不麻煩了,我下午要上班,中午路上不好耽誤太久。」
季先:「我就在你家隔壁。」
宋葵的腦子似乎被酒精摧得有些短路,眼睛盯著這七個字,腦部神經卻辨別不出是什麼意思。
季先:「我過來找你?」
宋葵:「……你說的是,我現在這個房子的隔壁?」
季先:「對,開門走五步能到。快過來,我給你洗了車厘子。」
宋葵壓住渾身的尷尬,捏著手機和鑰匙走到隔壁。
指尖觸到門鈴。
宋葵慫了,轉身就走,後面防盜門開啟,季先的手指精準地勾住她後衣領,將人拉了進來。
頂端繞著季先微熱的氣息,宋葵又覺得喘不過氣了。好在季先只摸了摸她腦袋便轉身走開了,宋葵如釋重負。
彎腰換好拖鞋走進去。
屋內裝潢沒有大修,只稍微修飾了一些細節。
設計師通過吧檯傾斜角度、畫壁、燈、弧形隔斷等讓整個空間顯得比平時更大。家具主色調偏暖,陽光照進來時會讓人覺得心情很好。
茶几上擺著裝扮精緻的果盤,果盤裡除了水果以外還有作為點綴用的鮮花。
宋葵坐在沙發上,忍住拍照的衝動,伸手捻起一顆草莓。
她喜歡吃車厘子,但她更喜歡吃草莓。
這草莓色澤飽滿,個頂個的大,宋葵咬上一口,紅色汁液順著她的手指淌下來。
季先看眼她光著的無名指,垂下眸子給她拿濕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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