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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黨盡數伏誅,
陸今溪坐在了榻側,謝敘的臉色很蒼白,冷冰冰的面容因為虛弱而有了幾分軟化,顯出幾分平易近人的氣息。
景武守在門外,他的雙手握緊,神色不安,仔細看,他的面容上更多的是震驚,
他看得很清楚,那一劍聖上明明可以躲過去,
聖上卻沒有躲,不僅不躲,還將劍刺得更深……
景武看得太清楚,以至於到了現在,他的內心仍舊是久久無法平靜。
第51章 吐血
燭火搖曳,外間的雨下的愈發大了,
床榻上的人額間出了熱汗,似乎有轉醒的跡象,
陸今溪徑直拿出了水裡浸濕的帕子,擦拭謝敘臉上的汗珠,
他的臉有些發燙,
陸今溪擦拭許久,等她再度轉身擰乾帕子,她的手腕被握住,
滾燙的熱度襲上她的手腕,她垂首,
謝敘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此刻正認真地看著他,
他的嗓音帶著虛弱:「溪兒……」
陸今溪打斷了他的話,她準備起身,既然謝敘已經醒了,她也就不必再待在這裡了,
後日她便要離開,她還需要跟雲語一起收拾一下。
她起身之際,謝敘撐起了身子,
起身動作幅度過大,撕扯到了傷口,謝敘忍著疼起身,
加大了力氣攥住陸今溪的手腕:「溪兒,你留……」
陸今溪側過頭,堵住了謝敘即將脫口而出的挽留的話語,她的聲音有些低:「聖上,這是何苦呢?」
陸今溪將謝敘的手拉下,看著謝敘因動作幅度過大而落下的被褥,
然後她的視線移到了他在滲血的傷口,傷口猙獰,方才太醫說刺得很深,稍有不慎,便會落下終身的傷疾,一定要好生修養,否則會留下後遺症。
陸今溪說不清心裡當下有什麼感觸,從前,她看見謝敘被人罵幾句都會大怒心疼,衝上去跟人打起架,
可是現在,謝敘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她的內心卻起不了太大的波瀾,甚至感覺到疲倦,畢竟如果謝敘今日若是沒有受傷,她就不必照顧他,
照顧一個人,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陸今溪感到了疲倦,眼底有著淡淡的青黑,她的語氣帶著幾分飄渺:「聖上,你為何要如此呢?」
謝敘的視線一刻未曾離開陸今溪,他的心隨著她的開口在波動,
陸今溪皺起了眉,她似是不解:「聖上明明知曉那日您中毒之事,臣妾並非全然無辜,可您卻事後毫不追究,為何呢?」
陸今溪繼續:「聖上那日所言不假,臣妾知曉太后下毒之事,聖上中毒在臣妾的意料之中。」
「您也知曉,為何現在又要裝作不知呢?」
陸今溪眼眸帶著幾分好奇,她替謝敘提起了被褥,重新蓋在他的身上,
陸今溪仍舊自顧自地在說:「聖上想知道臣妾是如何想的麼?」
謝敘手握緊,猙獰的傷口傳來陣陣撕裂的痛苦,
「臣妾在想若是聖上就此去了,臣妾便能解脫,不必成日守著四方的天空……」
陸今溪說了許久,久到能夠讓謝敘的心麻木,
陸今溪說出了最後一句:「聖上,臣妾信您是有些喜歡臣妾的,但,也就止於此了。」
「聖上日後會有許多喜歡之人,實在不必執著舊人舊事。」
陸今溪說的真心實意。
良久,燭火撲閃,
謝敘握緊的手鬆開,而後又再度握緊,他低聲:「溪兒,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
陸今溪平靜地看著他,謝敘此刻的面容太過蒼白,像以往每一年,她陪著謝敘度過他母親祭辰時,謝敘在那一日,從來都是低迷的,
現在,不是他母親的祭辰,可是他的神情,卻沉得厲害,
陸今溪輕嘆了聲,心底的疲倦不可抑制地上涌,連帶著聲音也很微弱:「你沒有錯。」
陸今溪沉默了一瞬,復開口:「你只是在權衡利弊一切後,選擇了放棄陸今溪。」
「陸今溪明明於你而言並不重要,聖上為何如今要做出不舍的模樣。」
「今日聖上便是不為臣妾擋劍,臣妾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沒有期待就不會生出落寞。
陸今溪說謝敘沒有錯的話更像是譏諷,謝敘喉間的癢意升騰,一股鐵鏽味湧上,
他忍耐著,額間的汗珠滴落,
陸今溪未曾察覺,她起了身,俯身行禮,她還有正事需要做,
就在陸今溪起身的那一瞬,謝敘隨著起身,他想讓陸今溪留下來,
剛開口的瞬間,喉間的血盡數濺在了被褥上,
他先前中的慢性毒仍舊餘毒未清,如今又受了重傷,再加上急躁未能好好修養,
便是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如此糟蹋。
謝敘的頭疾在這一刻再次犯了,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煎熬,
陸今溪站在原地,沉默半晌,她轉身,謝敘此刻病痛纏身,攥著陸今溪衣擺的手仍舊用力,
陸今溪皺起眉,她耐心地勸:「聖上,臣妾需去請太醫過來。」
謝敘手攥得很緊,他抬起頭:「你幫我揉,頭很疼。」
謝敘往日冷戾的視線此刻軟化下來,陸今溪知道他沒說假話,
她看著被褥上的血,視線再移到謝敘染著血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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