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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陸今溪掩飾地將糕酥整個送入口中,神情回味:「姨娘,騙你的,這糕酥還是那味兒,很合胃口。」
所幸林姨娘和雲語都未曾察覺異樣,
陸今溪平靜下來思緒後,方才驚覺手心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頸項間那驟然收緊的力道似還在,陸今溪後怕地撫過那殘留的餘熱,
垂下的手收緊,手心處有張紙條。
陸今溪再無任何心情在外,林姨娘非要帶著她一同打首飾作嫁妝,陸今溪神色緊張,好不容易林姨娘才收了興致要回府。
月掛中天,夜色如墨,沉得厲害。
陸今溪令屋內人退下,端坐於銅鏡前,輕掀開衣領,一道鮮紅的淤痕映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刺眼。
陸今溪抿唇,杏眸微垂,
靜默一瞬,才攤開濡濕的手心,薄薄的紙張早被她的汗浸濕,
陸今溪輕展開,
「小溪兒,許久不見,為夫甚是思念」躍然紙上。
陸今溪神情木然地看著紙上那力透紙背的幾個極為潦草的字,
目光再慢慢游移到被汗水暈開的血色上,清淡的眸光閃動,
手心瞬間掐緊,
謝昭離瘋了,擲血書與她麼?
一瞬間,鬱氣止不住地上涌,
片刻後,碎紙屑散落於地,
繼而「哐當」一聲,
雲紋鏤空梳妝檯上的物件也被盡數打落。
外間秋風陣陣,捲起枯葉,肆意而過。
第16章 筆走龍蛇般的草字
天漸寒,已至正月初一,街道上四處張燈結彩,舞獅舞龍的隊伍蜿蜒跳躍,不絕於耳的鑼鼓聲,爆竹聲齊鳴。
陸府上下皆著喜慶顏色,端坐於正堂的陸相爺陸松年正與當朝的謝將軍飲茶長談。
室間茶香四溢,爐中縷縷清香升騰,
此刻,陸相爺似是與謝將軍相談正歡,朗聲笑,沉靜的雙眸中無不是對這位女婿的滿意:「謝將軍,如今聖上臥床,政事皆需將軍費心,您與小女的婚事,陸府會上下安排好,您大可不必過多費心。」
謝敘拾了茶盞,輕抿口茶香,眸中含笑:「相爺此言差矣,將軍府迎夫人,自是要萬分上心,絕不可怠慢。」
茶盞輕擱於桌案,聽到謝將軍誠摯所言,陸相爺眸中笑意愈發明朗。
說到底他陸松年自是要謝將軍對親事上心,如此也是全了相府體面。
景武靜立於將軍後方,耳朵靈敏地聽到外間的腳步聲,側頭一看,白狐皮斗篷露出一角,熟悉得緊,
隨著移動,景武神色一愣,瞥眼見到陸二小姐羸弱的身影,恍然大悟,隨即驚了個寒顫,
陸二小姐這身狐裘正是煜王所作畫中那身,
景武識趣地收回眼神。
門外未曾注意裡間聲音的陸今溪剛抬腳跨入門檻,身形微頓,下一瞬斂去神色,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座上肅然飲茶的謝敘,
避不開,陸今溪隨即垂眸徐步上前,躬身行禮:「父親安。」
語罷,陸今溪微轉身子,朝著東北方向俯身,語氣溫潤:「將軍安。」
謝敘往一旁,擱了茶盞,掀了眼皮,先前的和顏悅色尚未散去,語氣堪稱溫柔:「陸二小姐不必多禮。」
陸相爺餘光打量幾番,見謝敘心情大好不似作假的模樣,舒了眉頭,唇角笑意愈發明顯,
之前倒是他多慮了,看來謝將軍確實不在意他這二女是二嫁之身。
陸相爺眉開眼笑地揚了揚大手,靜立於一側的徐管家很有眼色地上前獻上盒中玉佩。
黑木盒甫一打開,盒中赫然呈上的是一對色澤上成的鴛鴦玉佩。
陸相爺眉目柔和幾分,慈愛地看向陸今溪:「溪兒,這便是我送與你的,」
頓一瞬,又看向謝敘:「願將軍與小女今後和美幸福。」
話落,徐管家將黑木盒徑直呈於陸今溪面前,
陸今溪靜默不語,抬手靜接過,
上好的白玉光色潤澤,陸今溪伸著白皙的指尖輕拂過光潔的玉面,指尖寸寸染上涼意,
陸今溪眸光微閃,輕勾了唇,粉白的面上似帶上幾分笑意:「謝父親。」
陸今溪今日表面如此乖巧得體,陸相爺看得滿意,注意到今日陸今溪打扮莊重,有幾分高門夫人的姿態,心下更是滿意幾分:「這狐裘襯你,改日為父讓底下人照這樣式多為你縫製幾身送與你那。」
陸今溪神色不變,斂眸,視線打量過身上那狐裘雪白的毛:「勞煩父親了。」
話落,徐管家從後小步過來附在陸相爺耳邊私語,
隨即陸相爺微斂了笑意,拱手向前方出言:「謝將軍,內宅突有急事,恐招待不周,來日我定當大擺宴席,好生招待。」
視線一轉:「溪兒,你也退下吧。」
陸今溪靜默頜首,婚前本就不宜與未婚夫君相見。
行過禮後,陸今溪便欲轉身離開,冷風吹拂臉頰,刺骨寒意間,忽而,陸今溪視線望至前方人影一頓,
因著方才氣氛沉悶,她忘了事兒,
她之前交代過雲語帶著姨娘看過新來的姨娘後便過來尋她,已然過了這麼長時間,雲語還未來,
陸今溪停住步子,眉心微皺,上方枝頭幾粒碎雪窸窣落下,些許打落在脖頸,引來一陣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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