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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並非同時千來,戴著面具,在晦暗的燈光下,並不好認。
鄔長筠到的有些晚,將大衣脫下讓門童收好,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雲肩旗袍,頭髮綰在腦後,以一支木簪固定,面具上半部分為硬皮,蒙上一層蕾絲,下半部分墜以無數條細長的流蘇,鮮艷的唇色若隱若現。
她拿了杯酒,到小圓桌邊坐下,看向形形色色的人們,除了受邀來玩的客人,還有負責保衛自己的日本人,也戴著面具,站在各個角落。
不知鳴海一郎來了沒有,放眼望去,除了西裝、中山裝,還有不少穿和服的鬼子,他們的面具清一色的白,有的在上面繪製櫻花紋樣,有的畫上狐狸或是妖魔鬼怪,乍一看,像飄在黑暗中的鬼魅,顯眼又瘮人。
聚光燈落在舞台中央,只見馮蔓蔓穿著綴滿亮片的長裙,頭戴金色半臉面罩,自信滿滿地歌唱起來。
鄔長筠抿了口酒,看她光彩照人的模樣,這才是她的舞台,活力四射、明艷動人,跑來拍什麼電影,一直做歌星該多好。
正心覺遺憾,一隻手伸了過來。
鄔長筠看過去,是個白西裝男人,臉上戴著同色面罩,眼尾處還飛出幾根誇張的羽毛:「小姐,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不能。」
「……那打擾了。」
鄔長筠沒再回應,有這面罩也好,可以隨心所欲地拒絕,不用擔心任何人認出自己。
她將酒喝光,又跟路過的服務員要了一杯。
「您稍等,這就去給您拿。」
「謝謝。」
鄔長筠無聊地站著,摘了片面前花瓶里的玫瑰花瓣,折在指間。
一杯酒落在眼前。
「小姐,請用。」
折花的手頓住了。
鄔長筠抬臉看向來人,不是服務員,男人一身暗色西裝,身材頎長,將對面照過來的光全然遮住,臉上戴著沒有任何紋飾的黑色面罩,顯得深處的兩隻眼睛更若幽潭。
「跳支舞嗎?」男人微微彎腰,寬大的手懸在她的手邊。
鄔長筠忽然想逗逗他,搖搖頭,拿起酒喝了一口。
誰料男人收回手,轉身就走了。
鄔長筠急拉住他的衣袖:「欸。」
男人回頭:「小姐抓著我幹什麼?」
鄔長筠撩開下半張臉的黑色流蘇:「我。」
「你是?」
鄔長筠瞧他嘴角浮起的笑意,這才明白他是在逗自己,她撒開手,將計就計:「認錯人了,抱歉。」
男人旋即捉住她落下的手:「我也認錯了,要不,將錯就錯?」
鄔長筠強壓住不斷上揚的嘴角:「好吧,正好坐累了。」
兩人攜手走進人潮擁擠的舞池,男人雙手落在鄔長筠的腰上,帶著她輕晃:「小姐貴姓?」
「杜。」
「在下姓鄔。」
說到這,鄔長筠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不裝了。」
杜召也笑:「面具很好看。」
「霍瀝讓人送的,他沒說你要來。」
「這舞會是我讓他辦的。」
「難怪他非要我過來,面具也是你給他的?為了認出我?」
「不需要這個,你就算裹上麻袋,我也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麼好眼力啊。」
「他們天天守著你,見一面可不容易,只能這樣。」杜召凝視著她的雙眸,「那個小日本在追你。」
「我還沒答應。」
「保護好自己。」
「會的,一根頭髮絲都動不了,膽敢不軌,宰了。」
「我的筠筠就是厲害。」
「不厲害的話,杜老爺也看不上我。」
杜召不禁回憶起兩人初識時,她總是陰陽怪氣地喚自己杜老爺,現在再聽,還怪動聽的,「再叫一聲。」
「杜老爺。」鄔長筠仰面看著他深邃的雙眸,「懷念過去了?」
「更期待未來。」杜召將她摟緊些,「小舅都和我說了。」
兩人一同沉默了。
耳邊是馮蔓蔓輕靈的歌聲,像一池秋水淌進兩人的胸膛,溫暖又綿長。
一動一轉,密密的流蘇來回刮著她的臉頰。
紅唇翕動,輕聲問他:「你沒有想說的嗎?」
「有。」杜召低下臉,隔著面具吻了下她的額頭,「在延安等我。」
……
第170章
鳴海一郎出現了,他摘下面具,四處張望,明顯是想讓鄔長筠認出他來。
鄔長筠拉杜召擋住自己:「那個小日本來了。」
杜召沒有回首,他對那些阿貓阿狗的不感興趣,只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下的愛人。
鄔長筠偏頭,往遠處偷看一眼,見人走遠了,再看向杜召,他卻在笑:「笑什麼?」
「笑你真可愛。」
鄔長筠輕輕踩了他一腳:「他在找我。」
「讓他慢慢找。」
「鳴海一郎不壞,壞的是日本政府、軍國主義,向百姓隱瞞真相,他也是被蒙蔽的一個,以為他們的士兵在中國真的像報紙上宣傳的那麼好,他一直跟我說,希望早日結束戰爭,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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