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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憲兵司令部龜田大佐妻子的生日宴會,只邀請了中島醫院少部分人。
據陳今今所知,野澤也在受邀名單中。
生日宴,人應該很多。
她得讓野澤把自己帶著。
巧的是,未等陳今今開口,野澤便主動邀請了,他聲稱: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帶你出去放鬆放鬆。
送到眼跟前的機會,必須把握住,她調整好狀態,準備再次逃跑計劃。
傍晚,陳今今洗了把臉,在宿舍換衣服。
門被敲響。
她匆忙套上大衣,不敢直接開門,上個星期接連有兩個日本軍官闖進女部宿舍,強.奸了兩個女護士,便隔著門問:「誰?」
「是我。」
陳今今打開門:「野澤教授。」
野澤穿了一身藏青色和服,腳下踩著木屐,將手裡捧著的包袱遞上前:「希望你喜歡。」
是一套淡青色和服,陳今今抬起雙手接下:「太謝謝您了,我正愁沒有適合的衣服,等參加完宴會,我再清洗好還給您。」
野澤淡淡道:「不用這麼客氣,送給你的,去試試吧。」
「好。」
陳今今關上門,把和服扔在床尾,脫下大衣,再將這晦氣衣服一件件套到身上,還盤了個發。
打開門,卻發現野澤一直守在門外沒走,她頷首道歉:「抱歉,讓您久等。」
野澤怔怔地注視著映入眼帘的女人,一時失了神。他雖讀了很多書,也留過學,卻是個較為傳統的日本男人,偏愛古典的東西——文化、音樂、服飾、人,此時看陳今今一身優雅的和服和端莊的日式盤發,不禁露出些滿意與自豪的笑意:「真美。」
「謝謝,是您挑選的好。」
車裡一共四個人,野澤和陳今今坐在后座,副駕駛還未有不苟言笑的軍官,從上車到下車全程只說了兩句話。
生日宴露天舉辦,來了很多人,十分熱鬧。
不知野澤在外是怎麼跟別人介紹自己的,遇見的每個人都誇他們很般配。
陳今今沒法一個個解釋,也不想解釋了,今天是逃出去的最好時機,她也必須離開。
晚上,篝火燃了起來,人們圍著火跳日本舞蹈。
野澤帶陳今今見了個老人,看模樣七十歲上下,一番介紹後,才知道他叫中島歸賢,中島醫院的院長兼創立人。
中島院長對野澤很親切,兩人不像上下級,倒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簡單聊兩句,野澤便同陳今今說:「我和院長有話說,你稍等我一會,去吃點東西吧。」
太好了!
陳今今獨自到邊上站著,拿一杯酒,環顧四周,不時抿一口。從進來到此刻,她一直在觀察四周地形、建築,以及人的動向,伺機而逃。
忽然,舉辦此次宴會的龜田大佐站到人群中間開始發言:「感謝各位來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去。
機會來了。
陳今今趁大家都認真聽龜田講話,慢慢往後退,拐到牆另一邊,朝先前停車的地方走去。
沒想車裡坐了位正在抽菸的士兵,她淡定地扶牆弓下,腰捂住腹部靠近。
士兵見人不舒服的樣子,立馬上前詢問:「小姐,你怎麼了?」
「肚子疼。」
士兵伸出手:「要不要我帶你去檢查檢查?」
「那就麻煩你了。」陳今今搭上他的手,倏地直起身,將剛剛砸碎的酒杯碎片猛地扎進他的脖子裡。
士兵拽住她的手腕,瞪圓了眼,張開嘴要叫出聲。
陳今今一腳將他踹按在地上,拔出玻璃,又朝他的喉嚨里插進去,見人不動彈了,奪走他的鑰匙和手槍坐進駕駛座,迅速飆離。
穿過幽長的街道,周遭的光越來越暗,可心中卻愈漸明朗。
陳今今看向後視鏡里遙遠的燈火,想起往昔種種,不禁又濕了眼眶,她沒功夫感慨萬端,剛掉落一滴眼淚,立馬揩掉,咬緊牙認真開車。
陳今今從樹林西側繞過去,冒險回到藏了膠捲的深坑,用繩子綁住樹爬下去,將東西全部掏出來帶走。
一切順利得讓她覺得有些不現實,她不時狠捏大腿一下,告訴自己:這不是夢,終於逃出來了。
……
陳今今不眠不休地開了一夜一天。
離六陽已經很遠了。
車到底是日本人的,怕被認出,陳今今只能棄車,把它開進一片湖中掩埋,步行一整夜,於清晨來到一個村莊。
她早已精疲力盡,途中也只飲了些水,可再累也不敢停下,到村子裡問問當地人是否見過中國軍隊。
一個老太太告訴她:「五天前有游擊隊過去,十來個人,往南邊去了。」
陳今今連吃的都沒顧上要,便馬不停蹄地找過去,誰知還沒走出村口,被迎頭一棒,打暈了。
等她迷迷糊糊再醒來的時候,聽到激烈的討論聲,睜開眼看去,像是身處村落祠堂。
不遠處背對著自己的男人道:「鬼子掃蕩,侮辱我們的妻兒,殺你們的男人、老爹,現在是報仇的時候了,殺了這日本娘們,祭我們死去的親人!」
「殺了她!」
「殺了她!」
陳今今徹底清醒過來,頭痛欲裂,扭動一番,才發現手腳都被捆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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