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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長筠知道他們困難,卻沒想到情況那麼糟糕。
「老師一直還想開臨摹班,呼籲學生來寂州學習,因為經費問題一直沒能實施,過幾天我們去重慶,也是想和教育局再申請申請,爭取能弄個正經點的研究所。但戰事吃緊,政府也難啊。」
鄔長筠忽然想起昨夜聽杜召與陳修原提到的酒會:「要不要我幫幫忙?我認識一些熱於扶持文化產業的老闆,可以介紹給你們認識認識,就算拉不到投資,讓更多人知道我們國家還有這樣的藝術也是好的。」
「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今晚有個酒會,很多社會名流、文化界人士參加,我想李香庭應該不方便去那種場合,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想想辦法帶你過去。」
「那真是太好了!」
……
江海飯店觥籌交錯,神神鬼鬼薈萃一堂,商業巨賈、文化名士、當紅明星、小報記者,還有些日本人。酒會憑請柬入場,可她用不著請柬,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邀請函。
今時不同往日,鄔長筠只簡單裝扮,著一身黑色帶雲肩旗袍,頭髮隨意挽著,淡淡的妝容清新脫俗,便足以驚艷四座。
曾經的當紅明星,至今電影界都流傳著她的豐功偉績,時不時把舊電影拉出來放映。如今回歸戲曲行當,成了一票難求的女武生,更是炙手可熱。
她剛入場,便不停有人上前搭訕。
然時隔多年,這十里洋場有頭有臉的人早已翻了幾番,有的知根知底,有些新秀聞所未聞。
鄔長筠一邊回應人們的熱情,一邊尋找有機會為研究所投資的企業家。
遠遠她就看到陳文甫在同人說話,還是一身淡色西裝,文質彬彬的。
陳文甫是從前美華電影公司的老闆,自己有兩部電影都是這家公司出品的,再借杜召的關係,他們還算能說的上話。
鄔長筠見與他交談的人走開,立馬領吳碩走過去,先同陳文甫打了個招呼:「陳老闆,打擾了。」
陳文甫一時不知道該喚她什麼,隨杜召叫小舅媽?還是陳太太?於是,他一個都不叫:「好久不見。」
鄔長筠與他碰了個杯:「最近可還好?」
「一般般,聽說你開戲院了。」
「是的,陳老闆賞個臉,哪天空了來青會樓坐坐,二樓都給您留著,我親自給您唱。」
「好啊,不過你這最近風頭正盛,戲院每天很忙吧?怎麼有空來酒會了?」
「有個朋友,帶他出來見見世面。」鄔長筠偏身,讓吳碩上前,「來。」
吳碩頷首:「陳老闆,您好,我叫吳碩。」
陳文甫與他握手:「你好。」
兩人聊上了。
專業問題,鄔長筠插不上什麼嘴,但陳文甫一直置身文化產業,對書畫也有所了解,看了吳碩帶來紙本畫,對其頗感興趣。
鄔長筠見他們相聊甚歡,便默默退後,到窗邊找個座位,沙發還沒坐熱,便來人伸手邀請她跳舞。
她剛要找藉口拒絕,目光落到不遠處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男人身上。
兩人隔著茫茫人海對視,一個眼神,便懂了對方在想什麼。
「抱歉,我有事。」鄔長筠起身,逕直往杜召跟前去,坐到對面,借他擋擋人。
杜召打發旁邊的人走,專心與她說話:「那人誰啊?」
「朋友。」
「跑去找陳文甫,不給我介紹介紹?」
「投資壁畫研究所,杜老闆有興趣嗎?」
「你開口,就有。」
鄔長筠沉默了,不知他是認真還是玩笑話。
思考之際,杜召已經站了起來,朝她伸過手:「陪我跳支舞,我幫他。」
「不再詳細問問?」
「不問。」他眉眼裡儘是繾綣的笑意,「你要的,只要我能給。」
鄔長筠手指搭上去。
杜召牽住她,往舞池去。
音樂聲平緩輕柔,旁邊只有寥寥幾對男女在共舞。
「他是李香庭的學生,一起在寂州的寺廟保護壁畫很多年,傾盡全力,不求錢財,只為把傳統藝術弘揚出去,讓更多人看到。」
杜召輕佻下眉梢:「高尚。」
「李香庭出家了。」
杜召在腦海中尋找這個名字:「那個愣頭青?」
鄔長筠不滿地看他:「什麼愣頭青,你個臭商人。」
「那你貼近聞聞,我臭不臭。」
「……」又開始了。
「我是一身銅臭,所以搞點文雅的東西也不錯。」他把人往前輕輕一迎,柔軟與堅硬的身體碰撞,不由讓她一栗,「看著我。」
鄔長筠抬眼:「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想讓你看著我。」
「你有什麼好看的?」
「我有哪裡不好看?」
鄔長筠別過臉去,卻情不自禁輕提了下嘴角,見他不說話了,又看過來:「音樂快結束了。」
「只是這首歌結束而已。」
兩人不過咫尺之距,彼此的氣息交雜著,有些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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