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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召淡笑著,此刻,卻想活剮了他,手伸進褲子口袋,只摸出打火機和煙,強忍怒意,平靜地點上,抽了一口。
「五哥,我早提醒你了,這種卑賤的人,你還帶回家,」杜興拍拍自己的臉,「有辱家門。」
「不說她了。」杜召把煙盒扔給他,「抽一個,洋貨。」
「我就想說她。」
杜召沉默了。
「你說小舅怎麼想的?撿一個被外甥玩過的女人回家,你們舅甥兩不僅眉眼像,口味還一樣。」杜興絮絮叨叨,就想膈應膈應他,「陳家也算個大家族,就沒人管管?還是她有什麼特別的功夫,把你兩都迷得團團轉?」
杜召不想搭理他。
「雖然是個婊.子,但長得是真漂亮,那小臉,那小腰,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那麼漂亮。」杜興放下酒杯,把煙全倒在茶几上,捏出一根點上,吐著煙看杜召,「五哥曾經的女人,我能玩玩嗎?」
杜召掀起眼皮與他對視,沒有回答。
「嘖,」杜興皺起眉,「你不會還惦記著人家吧?」
杜召收回目光,半眯著眼深吸了口煙,聲音懶懶的:「早晚有一天搶回來。」
杜興拍案笑道:「不愧是我哥,目無尊長,不顧倫理。」
杜召給他添上一杯酒:「看在我的面上,別跟娘們一般見識。」
杜興挑眉,唇角輕翹著:「五哥,你的面子早就用光了。」
杜召嚴肅地盯著他。
杜興又大笑起來,拍了兩下他的大腿:「瞧你的表情,當真了?她是你舅媽,也是我舅媽啊,你放心,只要她不犯事,進不了商社的門,我對婊.子,也沒什麼興趣。」
杜召含著煙,快把菸頭咬爛了,瞧杜興這癲狂模樣,恨不得一槍崩了,可他的命,留著,還有用。
杜興自在地抽一口煙,抿一口酒,深嘆口氣,感慨道:「得有三年沒見了,什麼時候一起吃個飯?把小舅,慕小姐全都叫上,人多熱鬧,我最愛看熱鬧了。」
忽然,杜興的助理走了進來,打斷兩人的對話,頷首喚一聲:「杜先生。」
杜興瞬間變了臉色,陰森森地看著他,聲音涼透了:「哪個杜先生?」
助理也意識到說錯了話,聽他這口氣,汗流浹背:「您,杜經理——」
杜興舔了圈牙,彈了下煙身,灰燼洋洋灑灑地落在地毯上:「什麼事?」
「抓到一個女共.黨。」
杜興立馬興奮起來,腳從茶几上放下,連鼓好幾個掌:「來活了。」
杜召淡定地喝了口酒。
杜興隨手扔了煙,起身轉動脖子,「咯咯」兩聲,「五哥,一起啊。」
杜召目光落在他扔掉的菸頭上,火星未滅,灼了一小塊地毯,他輕彎下唇角,跟著起身:「好啊。」
……
第103章
審訊室在地下,一整層樓,並有幾間臨時關押的牢房,全是空的。
剛踏入陰暗的樓梯,潮氣摻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杜興一步四個台階,迫不及待地去見那地下黨。
杜召遠遠跟在後面,如冰錐刺心,每近一步,都愈扎愈深,他步履維艱地邁入審訊室,見那女人坐在拷椅上,手腳被束縛,渾身是血。他不能暴露一絲心疼,臉上仍保持鬆弛,漫不經心地掏出根煙點上。
杜興抬手誇張地比劃著名,假情假意地蹙眉心疼道:「他們居然對你用這麼重的刑,太沒人性了。」
「多麼美好的一具身體,我真的不想毀了。」
杜召勾勾手,示意楊副經理出來,給了他遞根煙:「審一輪了?」
「是啊,一晚上了,什麼都不說,牙都快咬碎了,硬是一聲不吭,」楊副經理搖搖頭,「太不符合常理了,再怎麼能忍,也不能一聲都不出啊,這女人比男人還血性。」
杜召給他點上火:「在哪抓到的?」
「安德路弄堂里的小民房,在那發報,被我們的偵查車檢測到電波,」楊副經理冷笑一聲,「還想跑,各個出口被堵得死死的,挖地三尺都給她掘出來。」
「確認身份了?」
「呼號、波長和頻率都對,就是我們之前一直抓的紅豆,盯了兩個多月啊!帶著電台滿城跑,跟他娘耗子似的,到處鑽。」楊副經理眯著眼吐出煙,「不好好弄她兩天,都對不起我這兩月受的罪。」
里頭忽然傳來杜興帶著顫的吼聲:「說不說!」
楊副經理往裡瞄一眼,抖了下肩,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貼緊實點,唉聲嘆氣道:「人是抓到了,一個字不說也沒用啊,就是個報務員,抓不到上級,死了也就是多具屍體,地下小組不給拱了、連根拔起,日後還會有新的報務員來。就像之前抓到的麥子,聽電訊科說最近又出現了,用的還是之前的呼號在跟延安聯繫,要我說,叫什麼麥子,代號就應該叫野草,割了一片又瘋漲一大片,頭都炸了。」
杜召叼著煙,淡淡道:「麥子不也是嘛。」
「嗯?」
「今年收了一片,明年又長出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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