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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
「那就等夏天。」
「好!
……
雖身份大變,但李香庭還是同從前一樣,只不過在藏經閣待得時間更長了些。
藏經閣幾乎被搬空了,為保護經書古籍,他和明盡很久之前便將它們都被埋於地下,至今沒被日軍發現。
半夜,李香庭正坐於菩薩像前看經書。
他的視力又差了點,在黯淡的燭光下看久密密麻麻的小字,再抬首,菩薩的眉眼已模糊了。
身後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李香庭回頭看去,是劉奶奶。
他站起身:「這麼晚了,您還不休息。」
劉奶奶走到他身邊,仰視面目慈祥的男人,將手裡的東西遞過去:「給你織的。」
「是什麼?」李香庭接過來看一眼,「帽子?」
「對。」
是一頂棕色的毛線帽子。
「沒有新線,我就把舊毛衣拆下來一些織的,你別嫌棄。」
「這怎麼行,您的衣物本來就少。」他把帽子還給老人。
劉奶奶擋住他的手:「拆的衣角,不礙事,收著吧。」
李香庭俯視眼下這隻蒼老又粗糲的手,感動道:「謝謝您。」
「快戴上試試。」
李香庭趕緊將帽子戴到頭上,往下拉拉,蓋住耳朵:「真暖和。」
劉奶奶滿臉笑容,眼睛眯成一條縫,看了眼菩薩,又看著他,輕拍了拍他的手:「別熬了,明天再看。」
「好,您也回房早點休息,夜裡外面風冷。」
「欸。」
老人的腳步聲漸遠,李香庭又孤身立在佛堂。
香爐里的香燃盡了,他去點上三根,接著跪回蒲團上,繼續將經書看完。
長時間的長齋禮佛、馨香禱祝,讓他的心境平和許多。
如果說佛前敬拜能讓他保持一顆清淨心,那麼龐大的佛法世界便能使他更加堅定、找到自我,並從苦海中放下執著、得以解脫。
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燈一面對敵人的凌.辱、殺伐時,仍念慈悲,不忘度化一切有情眾生。
所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渡人,未嘗不是渡己。
……
游擊隊一直在晏州及周邊鄉縣打游擊戰,從後方牽制消耗敵人,雖交戰規模不大,但零零散散幾次對戰消滅的敵人數量相當可觀。
近日,他們在琴水溝駐紮,修整完畢後不日將繼續出山,前往皖西與各部會和。
傍晚,偵察兵忽然跑回來:「鬼子來了。」
所有人立馬拿槍準備迎戰。
宋隊長問:「大概多少人?」
「二十多個。」偵察兵一頭大汗,「要不要撤退?」
「二十多,」宋隊長眉頭緊鎖,隨即拍案大喊,「打!」
隊伍迅速集結,準備伏擊。
他們占地半坡,有地域優勢,埋伏在山崖邊往遠處看,便見一對日本兵從西邊過來,四輛摩托領路,兩輛卡車,一輛載人,一輛裝了很多木箱,要從下方山谷經過。
孫副隊長壓著聲問宋隊長:「你說那車上裝著什麼?」
「搶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回我覺得能打。」
「要你說。」宋隊長笑了起來,「管他個賊鬼子運了什麼,都是我們的。」
日軍像是行了很遠的路,一個個疲憊不堪,車開得也慢,快睡著似的。
頂上傳來巨大聲響,司機抬頭看過去,就見一塊塊石頭滾了下來,立馬精神了,猛踩油門試圖躲過去。
「隱蔽!隱蔽!有敵人!」
隨即,槍聲四起,後車幾個日本兵應聲倒地。
副駕駛日本軍官喊道:「找掩護,準備戰鬥,在坡上!」
他們集中火力,往山坡掃射。
宋隊長讓十個人伏在高處吸引敵人注意,自己帶人從西坡繞下來,從側面突擊。
然日本兵以車為掩體,槍彈難穿過,他正要帶人衝上,忽然看到一個人影從敵人背後坡上迅速落下,眨眼功夫,一刀抹了個日本兵的脖子。
宋隊長揉揉眼,定睛看過去,那玩意太快了,晃得他看不清一招一式,更看不清臉,自言自語起來:「媽的,見鬼了?」
倒也沒見鬼,是鄔長筠。
她從背後突襲,日本兵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折了三個,等發現,又著急忙慌朝她開槍。
鄔長筠逮個屍體當護盾,拿起地上的槍,掃射過去。
眼前血肉飛濺,紅透的,還有她憤怒的雙眼。
宋隊長一聲令下,戰士們跟他衝上去與敵人血戰,挨近些,才看清那個人影,雖了解她的身手,也並肩作戰過多次,但還是頭一回近身肉搏,擔心地朝她大喊:「往後退!」
鄔長筠沒聽見似的,一個抬腿,將日本兵踹倒,隨即就是一刀死死扎進他的脖子裡,緊接著拔刀起身,沒有絲毫停頓,又朝敵人砍去。
……
數月來,鄔長筠一直跟著游擊隊,先前她傷口感染,整整燒了八九天,藥品量不夠,差點高燒死過去,衛生員都沒想到她能堅持過來。只不過身體元氣大傷,整個人瘦得快脫相了,養了大半個月身子骨才硬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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