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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庭點頭:「我知道,他有兩幅畫被博物館收藏了,畫的確實好,只是人沒來得及見,我去留學的時候他就已經回國了。」
「是的,有時間我介紹你們認識下。」
「下午四點我要去拜見黃道禹先生,一起嗎?」
「約到了?行啊你!」
「能不行嘛,送了八張拜貼。」
「你是真的!」小江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成,我提前來這接你。你忙,我先走了。」
「好。」
小江離開,李香庭再去找鄔長筠,卻已經不見人影了。
門口的接待見他閒下來,走過來:「先生,剛才有位穿黑裙子的女士讓我給你帶給話,說她先走了,有機會再喝酒。」
「好,謝謝。」
「不客氣。」
李香庭倒杯水喝下,講了一個多小時,口乾舌燥,他本想介紹陳今今給鄔長筠認識,只能下次罷。
剛坐兩分鐘,又有人進來。
他立馬放下杯子,迎了過去。
……
三點,小江過來接李香庭,兩人來到郊區一棟別墅外,拜見一位德高望重的大畫家黃道禹。
到了門口,聽門房說黃先生出去寫生還沒回來,再問去哪裡,門房也不知道。
主人不在,進屋有失禮儀。
他兩便在門外等著,一直到傍晚,人都沒回來。
天色已晚,李香庭見小江累得盤腿坐地上,便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這等就好。」
「那不成,這可是黃道禹,等再久都行。」
太陽落山了,今日晚霞燦爛,染紅整片西天。
李香庭抬首望天空,忽然聽到後方一陣巨大的轟響逐漸靠近。
他回頭看去,只見遠處飛過一架偵察機。
李香庭雖不了解軍事方面的事,但也有點基本常識:「這不是我們的飛機吧。」
小江已經咬牙切齒了,握拳重重捶一下地:「小日本的,最近老在上頭飛來飛去,蒼蠅一樣討人厭,最近越來越頻繁了。」
「我們的軍隊放任不管嗎?」
「誰知道啊!聽說還老是搞軍事演習,太猖狂了!」
李香庭不由皺眉,看著飛機遠去,喃喃自語:「他們想幹什麼?」
……
第71章
兩人等到八點多鐘,黃道禹才回來。
分別介紹自己一番後,黃道禹便讓他們進去坐。
李香庭把論文遞過去。
黃道禹看了文章開頭,笑著說:「文筆欠點精神,得多看書啊。」
「黃老說的是,我這半年才開始寫文章,詮才末學,不能詳盡壁畫之美。」他帶了兩幅摹品過來,「我臨摹了壁畫局部來北平做展覽,但因自幼習油畫,國畫畫功欠佳,鑽研半年也未能補拙,只能摹得原畫三分神氣,今日帶來兩幅,請黃老看看。」
李香庭同阿江一人拿一幅,展現給面前這位鶴髮暮年的國畫大師。
黃道禹看到畫,頓時站起身,往前一步,眼裡發著光:「哎呀,哎呀。」
連連兩聲讚嘆,加上他的表情,李香庭就知道,有戲。
黃道禹一會搖頭,一會點頭,連連稱讚:「太美了,太美了!摹得三分已如此,原畫必然不同凡響。在哪裡?」
「寂州,華恩寺,黃老若是有空,可以去實地一觀,壁畫占滿四壁,非常壯闊。」
「好,好啊。只是我暫時未能空閒,日後必前往一賞。」
「我在北平藝專辦了展覽,連這兩幅一共十四幅,還拍攝有上百張照片,希望黃老能蒞臨指導。」
「好!」
黃道禹是出了名的難請,李香庭見他答應下來,心裡高興極了:「謝黃老。」
小江也開心道:「謝黃老。」
「這構圖設色太不可思議了。」黃道禹戴上眼鏡,靠近仔細看畫,只見佛祖身披紅色袈裟結跏趺坐於蓮台上,佛圈內飾蓮花、卷草,「這畫的可是釋迦牟尼?」
李香庭答:「是的,大雄寶殿西壁中間部分,兩側為脅侍菩薩,左側為文殊,右側為普賢。」
「空中的雲彩里還設有菩薩小像,」黃道禹笑嘆,「有意思,有意思。」
「是的,示意菩薩乘祥雲赴法會。」
「漂亮,線條遒勁,冷暖配色非但不突兀,反而很和諧。」黃道禹又看向另一幅,「這畫的是什麼場景?」
「《楞伽經》里的《羅婆那往勸請品第一》中的一小段:楞伽王蒙佛許已,即於清淨光明如大蓮花寶山頂山,從座而起,諸采女眾之所圍繞,化作無量種種色花,種種色香、末香、塗香,幢幡、幰蓋、冠佩、瓔珞,及余世間未曾見聞種種勝妙莊嚴之具1。您看這佛殿之上、雲中點綴的飾品、樂器,將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完美結合,古人的想像力和傳統技藝太令人驚嘆了。」
「是啊。」黃道禹樂在其中,全神貫注地欣賞,對於李香庭的話只聽見去隻言片語,半晌,才問道:這是磚牆?」他有意抬了下畫,「重量不對啊。
「是木板,三層麻紙黏成一張做熟,這樣更結實,承受力強,再將它裱在木板上,用篩後的細膩的磚粉和澆水覆蓋,再塗一層泥粉,就可以做出牆一樣的紋理,等干透就可以在上畫畫了。我試過很多材料,亞麻布、棉布、宣紙,只有這種方法呈現出來的最為接近原畫。」李香庭一說起這些就滔滔不絕,「磚粉和泥的層次也有講究,太厚容易開裂,太薄難以復原原畫中的自然裂痕,我做過七十多張畫板,才選中最合適的厚度,所以您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是故意做出來的牆皮脫落和裂痕,是不是很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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