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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沒有車回去。從這到城裡就算開車都得近半小時,聽小和尚說,出去化緣都是步行。
李香庭只能走回去。
路途遙遠且崎嶇,他還走錯了路,好在沒遲到,只是蓬頭垢面,不太體面,被學生笑了好一會。
上完課,李香庭趕緊去找美術系的兩位老師,告訴他們自己所見一切,並請求他們一定隨自己去看一看。
可那教中國畫的吳老師卻說:「那個寺廟裡的畫啊,去看過,破損太嚴重了,沒什麼價值。」
李香庭道:「所以我想倡導政府將它保護起來。」
吳老師喝著熱水,輕促笑了聲:「政府才不會管這些,能讓百姓不餓死就已經很好了。」
「總得試試。」
「李老師,」吳老師嘆口氣,「別管這些閒事了,沒用的,這裡是寂州,荒蠻之地,能建個大學已經是奇蹟了,不比沿海地區,也不比國外,追求精神、藝術、文化,大家吃飽喝足,能活著就好。」
「可人類、國家不能失去文化,優秀的東西應該要傳承下去,我還想帶同學們去看看那些壁畫和彩塑。」
「李老師,我懂你的心,可現實很殘酷的,一腔熱血改變不了什麼,就像無數熱血軍人無法去驅逐東三省的日寇,軍令要服從,政府不作為。」吳老師搖搖頭,「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
老教授見這個平日裡安靜溫和、鬱鬱寡歡的年輕人難得熱情滿滿,卻遭了打擊,便道:「我沒去過,回頭我跟你去看看,讓你這麼讚不絕口的壁畫,到底有多好。」
「好!」
……
下個星期,鄔長筠就要進組拍電影。
這次的導演又是陳林。
圍讀完劇本,陳林約她一塊吃個飯。
剛走到車邊,一陣喇叭聲衝來。
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陳林看清那車裡坐著的人,胳膊搭在門框上:「看來吃不成了,你的男朋友來了。」
鄔長筠淡淡道:「不是男朋友。」
陳林笑了:「去吧。」
鄔長筠坐進車裡,睨一眼旁邊的男人:「幹什麼?」
「沒事不能找你?」
「忙。」
「忙著跟別的男人吃飯去?」
聽這濃濃的醋意,鄔長筠也不哄著他:「是啊,沒正事走了。」
她剛要下車,被杜召拽回來。
「有,跟我吃飯。」他握緊她的手,單手掌方向盤,「比跟他吃的好。」
鄔長筠臉對著窗外,輕輕笑了。
杜召帶她回到自己家,剛下車,大棕就撲過來。
鄔長筠利索閃開,躲到杜召身後,並非害怕,而是怕它的臭爪子抓髒自己的大衣,洗一次可不便宜。
杜召抱著狗揉了揉,叫它回窩裡。
大棕還真聽話地走了。
冬天日短夜長,將近七點,天已經黑透了。
杜召神神秘秘地讓她坐在客廳,自己卻不見了人影。
鄔長筠隨手拿起報紙翻看會。
忽然,燈滅了。
她站起來,喊了聲「杜召」。
沒人回應。
她又叫湘湘。
空蕩的別墅儘是她的回音。
寂靜了幾秒,一陣歌聲從廚房竄來。
鄔長筠看過去,就見杜召單手拖個小蛋糕過來。
他的聲線低,平日聽著有些涼薄,唱起歌來倒顯得沒那麼冷了。
鄔長筠靜靜注視他走近,心裡油然一陣傷感,從來沒有人給自己過生日,也沒人知道,她是哪天出生。
杜召立在她面前,溫暖的燭光照亮他英雋的五官:「吹蠟燭。」
「不吹。」即便很感動,鄔長筠仍不適應這種煽情的事情。
無奈之下,杜召幫她吹了。
燈亮了,屋子又恢復光明。
鄔長筠微笑道:「今天不是我生日。」
「我知道,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你生日是哪天,所以就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提前給你過。」
「什麼日子?」
「今天是一月一號。」杜召手指抹一下蛋糕,擦在她唇上,「一九三七年了,筠筠。」
難怪街上張燈結彩的。
鄔長筠舔掉嘴上的奶油:「謝謝你。」
杜召將蛋糕放到桌上,將另一手提的小禮盒給她。
「什麼?」
「打開看看。」
沉甸甸的,鄔長筠快速撕開包裝袋,打開盒子,被裡面的東西震住了。
居然是……十根金條!
「不知道送你什麼,這個實際點,不管以後經濟如何,錢幣貶值還是升值,黃金永遠是硬通貨,拿去買你喜歡的東西,或者攢著,以後用。」
「太多了,我不要。」
「我想給。」
鄔長筠蓋好盒子,將它放到桌上:「我沒那麼貪,不該收的不會收,你也沒必要給我這麼多錢,我不想欠你。」
杜召了解她的性子,一旦下決心就不會變:「好歹拿一根。」
「一根都不要,你再這樣,我走了。」
「好好好,不給了。」杜召又從口袋捏出根項鍊,「銀的,親手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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