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法律?」李仁玉笑著搖搖頭,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輕飄飄地說:「我告訴你,錢,就是法律;名利,地位,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報應,呵——去殺人放火的又不是我,我不過是出了一點錢,為了那點蠅頭小利,多少人擠破頭想來搶,你怎麼不跟他們去講報應。」
「無數人因為鴉片喪命,多少家庭支離破碎,你沒有心嗎?」
「心?像你一樣一昧的愚善?可笑。」李仁玉心平氣和地喝茶,「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度,我也碰鴉片多年,偶爾抽上一口放鬆放鬆身心,不照樣什麼事沒有?是那些蠢貨一味貪求,不自量力,才導致家破人亡。」
「你還在為你的貪婪狡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優勝劣汰,一群螻蟻罷了,死不足惜。」
李香庭看著他無可救藥的嘴臉,沒再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站住。」
李香庭走出書房。
李仁玉見他不理會,舉起杯子就砸了過去,吼道:「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報應,報應給老子看看。」
周月霖面色蒼白,站在樓梯口,見李香庭下來,拉住人問:「怎麼又罵上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家裡最近事多,香楹不見了,你別再惹他生氣了。」
「香楹不見了?」
周月霖唉聲嘆氣:「真是造孽,跟家裡的馬夫私奔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上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上周突然就一起跑了,我也就跟你說說,老爺嫌丟人,不讓外傳,派人在外面追著,還沒消息。」
李香庭倒覺得慶幸:「走了好。」
「這叫什麼話。」
「您保重身體吧。」李香庭推開她走了出去。
……
杜召把鄔長筠帶回家,拿了瓶酒,給她解解壓。
他不顧燒傷,也喝了一口,被鄔長筠奪下:「你別喝了。」
杜召笑笑:「聽你的。」
鄔長筠自個喝起來。
兩人在露台坐著,風涼,烈酒入喉,也驅逐不了這漫天寒氣。
明明才九月。
杜召給她剝了小盤花生:「別干喝,傷胃。」
「嗯。」
「要不要吃的熱食?我讓廚房做,或者我去給你煮碗粥。」
鄔長筠搖搖頭:「我不餓。」她剝起花生來,「我自己剝,你受著傷呢。」
「肩上,又不是手。」
鄔長筠按住他的手腕:「別動了。」
「心疼我啊。」
鄔長筠不理睬。
杜召見她垂眸認真剝著,把花生外面一小層薄薄的皮也給撕開,看樣子並不想吃,只是找點閒事分分心:「你把那些文件給他,不怕他毀了?」
「我才不會傻到把唯一一份證據給他。」鄔長筠將花生塞進他嘴邊,「雖然這個人性格純良,值得相信,但做任何事,對待任何人,都要保留一分。」
杜召含住,順勢握住她的手,親了下手指:「不早了,別喝了,去洗個澡休息吧。」
「我沒衣服。」
杜召拿了身自己的睡衣給她:「將就一晚,明天我讓湘湘給你出去買兩身。」
「謝謝。」
身處陌生的地方,即便有他在,鄔長筠仍沒安全感,很快衝洗完。
杜召太高,衣褲都又大又長,褲子壓根沒法穿,她只套了上衣,蓋到大腿中間,濕著頭髮出來。
杜召翻箱倒櫃找到條新毛巾,給她揉揉頭髮:「你跟李家,有什麼瓜葛?」
鄔長筠沒回答。
「當我沒問。」
「李仁玉,是我親生父親。」
頭上的手頓了一下。
這麼一說,所有事情都通了。
「他拋棄了你母親?」
「我媽和他青梅竹馬,後來因為名利,他娶了大戶人家的小姐,我曾經有個哥哥,被他現在的姨太太害死了,我媽肚子裡懷著我逃到別的地方,在我五歲時候死了。」鄔長筠見他一臉心疼的表情,揚起唇角,「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前塵舊事而已,早沒感覺了。只是覺得,他們不該過得這麼安穩。本來我沒打算這麼早揭露,想等我準備離開之前再做,其實相比過去的仇恨,我更在乎我的未來,今天,衝動了,但衝動也好,早一點了結,我也不用再裝下去。」
「他確實該死。」杜召輕輕摟住她的脖子,「公寓燒光了,最近你就住我這吧,其他事情,我來想辦法。」
「帶我去客房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
……
鄔長筠站在窗前,望向風清月明的夜幕。
那兩顆骯髒的星,該隕落了。
她不認床,自小過慣了飄搖日子,給一席地便能睡覺。
可今夜,有些難眠。
隱約能聽到樓下客廳的擺鐘聲。
細數,已經過三點。
鄔長筠輾轉反側,身體睏倦極了,卻一直睡不著,渾渾噩噩地起身下床,來到隔壁房間。
杜召沒鎖門,把手一轉,門開了。
她摸黑走進去,躺到男人的旁邊。
本以為他睡著了,下一秒,溫暖的身體靠過來,將她攏在懷裡。
鄔長筠輕輕吸嗅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皂角味,好像能安神一般,叫自己身心寧靜:「杜召。」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