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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召朝前走一步,把鄔長筠擋在身後:「杜司令好威風,這麼有本事怎麼不去東北跟小日本拼了,真要舉兵北上,我還敬你是條漢子。坐在家裡貪圖享樂,圍在女人之間吞雲吐霧,你算什麼英雄豪傑。」
杜震山唇線緊抿,氣得手發抖。
「你再多抽點大煙,連槍都握不住了。」
鄔長筠瞄過去一眼,完了,鬧大了,這彪漢子不會真的氣上頭一槍崩了兒子吧。
杜召死了,自己怎麼辦?
她低著頭,給自己找後路,回憶這兩日記下的杜家布局,從這到西牆最近,不過最快也得十五秒。
十五秒,應該夠了。
另一邊,賀金衛也憤憤起身:「杜末舟,我敬你少年英雄,明謠又自小傾心於你,才一忍再忍,我賀家雖下屬於你杜家,但在昌源也是有頭有臉的,女兒掌心捧到大,受不了這窩囊氣,早年口頭之約,今日就一筆勾銷,明謠,我們走!」
杜召冷笑一聲:「如此甚好。」
聽此,賀明謠哭得更厲害了。
杜震山:「老賀。」
賀金衛朝他抱拳:「你我兄弟情義,無需多言,謝司令招待。」他又轉向一直沉默的老太太,「再次祝老夫人壽,金衛改日再登門拜訪。」
語落,氣哼哼地帶妻女離開。
杜震山終是沒捨得開槍,摔了杯子,罵杜召:「你給我滾!」
鄔長筠鬆口氣。
好險。
……
杜召帶鄔長筠往後院去。
鄔長筠看著他陰戾的背影:「我可沒用力,她自己倒的。」
「她是什麼人,我清楚,你是什麼人,我更清楚。」杜召把人拉到前面與自己並行,「真打了,還不得昭告天下。」
「鬧成這樣,老太太不高興了,我剛看她閉著眼,嘆了好幾口氣。」
「我也不高興,」他見鄔長筠愁眉不展的,「現在又高興了。」
「嗯?」
「氣氣老頭子,就是舒服。」
鄔長筠要抽手,杜召不放,她用了些力:「這沒人,都在前面忙著,不用演了。」
杜召還是不松:「萬一有人呢。」
鄔長筠掙脫不開,任他握著:「現在去哪?」
「收拾行李。」
「這就走了?」
「怎麼,還沒賺夠啊。」
「好吧,都鬧成這樣了,」鄔長筠趁其不意抽出手,往房間去,「打道回府。」
又被杜召拉回來:「等等。」
鄔長筠跟人到院中間站著,聽他道:「看完再走。」
「看什麼?」
忽然,煙花綻放滿空。
東邊,西邊,南邊……
四面八方都是奼紫嫣紅。
「怎麼遠處都在放?」
杜召望著天空,眼里,是更亮的光:「滿城煙火,是我送給奶奶的禮物。」
「她知道嗎?」
「重要嗎?」
鄔長筠沒回答。
杜召俯視過來:「你知道我在滬江其中一個產業嗎?」
「不知道。」
「煙花炮竹。」
「我怎麼聽說杜老闆是做航運的。」
「我這個商業新秀,不多做點生意,怎麼往上爬。」
鄔長筠笑了,想起曾經在酒店的話:「你也太記仇了吧。」
「是啊,所以你可不能得罪我。」
「哦。」
兩人並肩,欣賞夜幕中絢麗的煙火。
杜召又側目看她忽明忽暗的臉,真漂亮的皮囊,可惜了……
……
走前,杜召要去給老太太道個歉。
老太太倒也沒生氣,叫杜召出去等著,要與鄔長筠單獨說話。她叫人坐在塌上,說:「沒想到阿召這麼喜歡你,鬧了這麼大一出。不過你也別放在心上,從前他們爺倆就經常這麼吵,阿召就想去打鬼子,他爹死活不肯出兵。」
鄔長筠理解杜召與杜震山的政治分歧,但卻無感,她不關心政事,且連基本的愛國之心也沒有,唯一的念想就是解決恩仇,拿著錢滾出這片對她來說的「不祥之地」,敷衍一句:「我理解他。」
「孩子,你對阿召,是真心的嗎?不管未來多少艱難都會跟他走下去?」
鄔長筠點頭。
「我是不管什麼門第、家世和那些所謂的聯姻,阿召喜歡就行。」
「謝謝奶奶。」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再去打仗呢?」老太太深嘆口氣,「別看我深居家中,外面的事我是門清,這仗啊,早晚還得打起來。到時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還願意等他嗎?」
鄔長筠注視著眼前這張慈祥的臉,語氣堅定地哄騙她:「我會陪他上戰場,生死與共。」
老太太點頭笑了:「手給我。」
鄔長筠抬起手。
老太太將手上的鐲子取下來,戴到她手腕上:「這曾是我婆婆的鐲子,後來傳給了阿召的母親,她走後,又回到了我這,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說再多謊,都只是過耳之話而已,可這一刻,看著這晶瑩剔透的鐲子,鄔長筠忽然覺得心裡有愧:「我和他還沒結婚。」
「不過一個虛禮而已,你是唯一一個阿召帶回來的,他這個人認死理,選擇一件事,一個人,就不會再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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