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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長筠插好木簪,往別處去,壓低了聲音道:「佣金是佣金,我通過勞動獲得的。這是我購置的私人物品,沒有讓你掏錢的道理,一碼歸一碼,該拿的一分不讓,不該占得便宜我不會占。」
杜召隨手拿起髮飾鋪上一個髮夾,夾在她頭上:「非讓你占呢?」
鄔長筠要取下。
杜召擋下她的手:「戴著。」
鄔長筠打開他,取下來反夾在他的領帶上:「這麼好看,你自己戴著吧。」
杜召低頭看自己一眼,真是不倫不類。
他將髮夾拿下,放了回去。
出來,也不全是為了逛街。
杜召叫白解去叫了個朋友出來,雲氏鋼場的大公子,辜岩雲,地點在一家茶樓。
辜岩雲也帶了未婚妻來。
杜召分別介紹:「鄔長筠,辜岩雲,居小姐。」
鄔長筠一一同他們打招呼。
「昌源傳遍了,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女朋友。」辜岩雲滿面春風,打量鄔長筠,「你不會真是末舟女朋友吧?還是請回來演戲的?」
鄔長筠看向杜召,只見他笑了:「逃不過你法眼。」
辜岩雲嗤笑一聲:「你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
居小姐也道:「我就說嘛,鐵樹怎麼開花了。」
杜召對居小姐說:「我和老辜談點事,你帶她出去逛逛。」他又掏出兩張鈔票給鄔長筠,「買點喜歡的東西。」
人都在呢,不能駁他的面,鄔長筠且先收下:「好。」
「行吧,你們兩慢慢商議家國大事,」居小姐挽起鄔長筠的胳膊,「走,我帶你去看電影吧。」
女人走了。
杜召才說:「再撥十車貨給我。」
辜岩雲重重擺下茶杯,水灑到桌上,故意給他臉色:「這麼久不見,上來就談生意,你眼裡還有沒有兄弟情義了。」
杜召目光直直盯著他:「你再摔一次,我讓你舔了。」
辜岩雲立馬換了副笑臉,賤兮兮地擦擦桌上的水:「十車,十車,立馬撥,還運到你那個鳥不拉屎的兵工廠?」
「要不這回你親自送,看看那裡是不是鳥不拉屎。」
辜岩雲擺擺手:「我才不去,到滬江跟你看看美人還行。」
杜召輕笑一聲,往後靠著椅背:「行啊,帶著小居一起,回頭我就問問她,去不去看美人。」
「男人間的玩笑話,你這就沒意思了,」辜岩雲趕緊打岔,「你的那個小美人,是為了氣你爹還是氣賀明謠呢?」
「一半一半吧。」
「你真是蔫壞。」
「胡說,」杜召端起茶杯抿了口:「我可是明壞。」
「南邊的女孩就是水靈,只是演戲?」
「不然呢。」
「也是,你這兇巴巴的,除了賀明謠,誰能看上你啊。」
……
看完電影又去喝了杯咖啡,下午,居小姐才把鄔長筠送回來。
杜召本要請他們吃頓飯,居小姐晚上有事,拉著辜岩雲離開了。
回杜府又是嘰嘰喳喳一片,擾得人頭疼,索性再逛逛,看看昌源這兩年的變化。
他們去街對面看了場皮影戲,又在路口看戲猴和雜耍,最後進一家天津人開的陶瓷店,看老闆捏泥人。
東街逛逛,西街繞繞,北街再走一走,不留神天黑了。
兩人沿河邊閒逛,遇到放花燈的情侶。賣燈的老嫗湊上前問他們:「買個花燈嗎?祈福很靈。」
鄔長筠一臉堅決地說:「不買。」
杜召知道她摳,便說:「我來買。」
「不要。」鄔長筠快步走了。
杜召跟過去:「不想放個玩玩。」
「華而不實的東西,有這閒錢不如買兩塊肉餅吃。」
「你是真沒情調。」
「放花燈就是有情調?僅僅圖個漂亮還不算浪費,起碼眼睛舒服了。把願望寄在一盞燈上,祈求平安、財富,傻。」
「這叫精神食糧,流傳千年的民間文化,被你說的一文不值。」
「美好生活是靠自己努力來的,如果向某些虛無的東西祈求就能得來,那大家都別工作了。」
「有道理,不過太犀利。」
「杜老闆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商海江山靠的可不是天上地下的神神鬼鬼,應該比我更現實才對。」正說著,一根糖葫蘆落在她的眼前。
鄔長筠蹙眉看向旁邊的男人:「幹什麼?」
「吃點甜的。」
鄔長筠接過來,乜過去一眼:「杜老闆是嫌我說話不中聽了。」
「我就喜歡你這聰明勁,一點就通。」
「謝杜老闆誇獎。」她咬了口糖葫蘆,「不錯,夠甜,不愧是杜老闆親挑的。」
「這多好,嘴甜點,有你的好處。」
「可以啊,一句一塊大洋,我說到你破產。」
杜召看著她精明的嘴臉,無奈地笑了笑,先走了:「快點,跟上。」
鄔長筠跟在後面,正吃著,杜召突然停下,她差點撞上他的背:「差點插到我喉嚨,你——」她攥住杜召的袖子,欲把人拽過來,卻見前面站了一位女子,笑得比手裡的糖衣還甜。
可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濃情蜜意變成了愁山悶海,她那張精緻溫婉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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