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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體育館要閉館,宋澄也差不多練爽了,甩了甩酸痛的肌肉,滿意走出體育館的門。
月亮當頭照。
這次來得突然,沒做什麼準備,下次起碼得買條毛巾,還有水杯,宋澄拿起手機就要下單,還沒解鎖,就看到亮起的屏幕上累積的十幾條綠泡泡消息。
再點開,溫向儀的消息累積了三條,最後一條就在幾分鍾前。
[這麼晚了,你在體育館?]
“……”
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宋澄連忙切到那個情侶APP,果然看到自己的定位顯示在體育館,上頭代表她的小人一臉諂媚地向溫向儀泄密,積極暴露她的位置。
來健身房這事可不好讓溫向儀知道!
……溫向儀應該不知道吧?體育館裡設施多著呢。
應對溫總查崗,宋澄自有一套多年積累下來的生存之道,她謹慎地回復。
[才結束]
[訓練?]
[嗯,訓練]
自己給自己安排的訓練也叫訓練,宋澄臉不紅心不跳地認下了。
溫向儀該是如她所願地當成了飛院安排的集體訓練,沒有再追問。
[你們的訓練這麼辛苦呀,大忙人,還好中午沒約你出來,否則你都沒時間補覺了]
這段話鋪陳在宋澄屏幕上,本該讓成功欺瞞過去的宋澄大鬆一口氣,但大概是運動分泌的多巴胺開始消退,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後,她有些高興不起來。
周一是開學第一天,新鮮勁退去,後面的二三四都雷同,直到周五,好像才有了“明天是周六”的特別意義。
當然,對這屆飛行學員的部分人來說,這件事還有不小的懸念——
明天是雙休的開始還是密集加訓的開始,真不好說呢!
一周比拼下來,B班和C班已經塵埃落定,註定要在周六喜提加訓。
前四天A班和D班旗鼓相當,但老魯已經發話,能擁有雙休的幸運兒只有一個班,所以,周五這天的表現就顯得尤為重要。
剛巧,飛院一周兩節的航空體育,A班和D班的第二節都排在周五,這節課的教官非常痴迷於操縱分數來激勵學員,表現得好和不好都會影響整個班的分數,也因此成了最大的懸念。
前天晚上聽師婧說了這個,又聽師婧苦著臉說今天要開始練旋梯了,沒課的彭杭杭和岳斯雲好奇地來到飛院的訓練場圍觀。
等到了訓練場,彭杭杭還在找入口,岳斯雲忽然道:“你看那邊,是不是溫向儀。”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已然確定了。
她穿著牛油果綠的襯衫,襯衫外套了個白色馬甲,搭著條淺藍的牛仔褲,簡約而沉靜。她的體態和樣貌將這身衣服提升到另個質感,單單一個側臉,又隔這麼遠,也鮮明到絕不會被人錯認。
順著她的視線和走動的方向,岳斯雲看到訓練場上宋澄的身影。
彭杭杭:“啊?溫溫?還真是,她怎麼會來?走,我們也過去。”
離得大約五六米時,三人在訓練場門口相遇。
彭杭杭熱情地喊了聲“溫溫”,溫向儀停下腳步看過來,還沒說話,親近的笑意便浮現在眼中:
“啊,杭杭,斯雲,真巧,你們也在。來看師婧和宋澄嗎?”
“是啊,今天她們要上旋梯了。”彭杭杭說,“聽說昨天其他班的一個男生直接手滑飛出去了,今天拄拐上課,好嚇人的。”
她們還沒見過旋梯,除了出於室友之情來鼓勵她們,也是想圍觀一下飛行學員的日常訓練,比如所謂的“飛院三件套”之一的旋梯。
不用走近,靜靜佇立在飛行學員身邊的旋梯就靠著高體型分外矚目,旋梯前散落的學員正在上課,最前方教官拉著旋梯比劃著名什麼,應該是正進行著旋梯技術教學。
於是溫向儀三人沒有離得太近,去打擾他們上課,暫且站在訓練場入口處附近駐足遠觀。
有人掛上旋梯,盪了幾下,挫敗地走開。還有人強點,擺動幅度越來越大,但忽然叫著要下來,說手出汗了握不穩不想拄拐,氣得教官直踢他大腿,又無可奈何。
連來幾次後,教官吹了聲哨,喊了句什麼。
風吹得溫向儀微微眯起眼,只隱約聽清楚“過槓”、“加分抵消”之類的字眼。
就在這句話之後,草地上的宋澄站起身,走到了旋梯面前。
溫向儀始終含笑的神情端正了些。
宋澄的雙手握住了旋梯。比起高大冷硬的器械,她的身軀纖細而柔軟,想起方才那些失敗的人,溫向儀繃緊了下頜。
身邊,岳斯雲說:“她們有強化分,這老師在用分數激勵他們,扣分最少的班才有雙休,宋澄……也是為了分數吧。”
溫向儀沒有說話,宋澄在旋梯上的當下,她無法分神去應對。
像是鳥去確定腳下的樹枝,宋澄一隻腳在旋梯最下方踩了踩,緊接著,她拉著銀白旋梯朝自己懷裡盪來,旋梯再迴蕩時,她輕盈地附身而上,旋即兩隻腳踩上旋梯,整個人隨之擺動,審慎調整著姿勢。
一次,兩次,三次,宋澄的擺動幅度不斷變大,溫向儀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