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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油不一會兒就搓熱了,江岑毫不溫柔地把帶著藥的溫熱掌心印在顧阮阮前額上。
然後用力揉搓。
顧阮阮把呼之欲出的喊疼聲含在了嗓子眼裡,只發出了一點點忍不了的哼哼。
她下意識地把頭往後躲了躲。
江岑很快就發現了,伸出空著的那隻手按住她亂動的頭。
大手伸展開來,很容易地就包住了顧阮阮大半的後腦,這回她完全不能動了。
無處可逃。
顧阮阮實在是疼,她對疼痛的敏感度很高,更何況江岑完全不留情的使勁揉,她坐立難安地咬住嘴唇。
小姑娘連坐姿都被迫立正了起來,脖子也跟著不自覺地抻長。
頭不能動以後,還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動的。
她只能有這種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把全部精神都放在額頭上。
江岑的眼睫只稍稍往下一垂,就看到了顧阮阮從衣領里探出修長的天鵝頸。
小姑娘的頸部線條非常流暢漂亮,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整個頸部都瑩瑩如玉。
優美的頸線一路延伸,江岑的目光從下巴一路滑到領口。
她抬頭,把目光移回到顧阮阮的臉上。
小姑娘的臉不大,一個巴掌就能給包住,此刻正糾結地皺了起來。
黑漆漆的大眼睛裡水光潤澤,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看著像是被人欺負得不敢哭出來,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下嘴唇因為用力,被她咬除了一點胭脂色,就像是塗了一層薄薄的口紅,提亮了整張臉的明艷度。
顧阮阮和其他同年齡的小姑娘不一樣,也和她從前不同。
現在小姑娘每天都是素麵朝天,從不化妝,房間裡那些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化妝品都被她收了起來不知扔到了哪裡去。只剩下最基礎的水乳和面霜。
連面膜都很少敷。
她長得好,即便粉黛不施明麗可人,滿臉的膠原蛋白,皮膚光滑的像水煮蛋的蛋白。
觸感很好。
江岑的手從額頭離開,後面固定顧阮阮的手掌也收了回去。
顧阮阮的表情立刻從委屈變成了不解,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樣子。
片刻後,她目光閃閃,好似又有點隱秘的興奮,不太敢表露出來。
就是這時,江岑壞心地彈了顧阮阮的右邊腦門一下。
力道並不重,但很突然,對不耐疼的顧阮阮來說很不友好。
「嗷嗚!!!」
顧阮阮瞬間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急得現場模仿了一聲尼古拉斯·富貴兒的貓叫。
江岑深藏功與名地收起手,淡定地問道:「疼嗎?」
疼疼疼疼疼疼!
顧阮阮的啟動開關終於安裝成功,瘋狂點頭。
「哦?我覺得不疼啊。」江岑無所謂得吹了吹自己的手指。
顧阮阮的額頭淤痕沒有及時處理,她本人也給忘了,如果不揉散開來就會腫起來,小姑娘又要哭著喊著說自己破相了。
你彈你也疼!
顧阮阮壯著狗膽上前一步,做出了經典的蘭花指伸到江岑眼前,躍躍欲試。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姐姐,我懷疑我們的痛覺不一樣,我需要驗證一番,這是一個很嚴肅的科學問題。」
呵呵。
江岑站起身來,自上而下地俯視她。
這個人沒有表達自己的輕蔑,可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四個大字——你敢試試?
顧阮阮趕忙把蘭花指聚到自己的腦袋上,做出撓頭的動作,哈哈乾笑。
江岑的唇角微微翹起,去衛生間洗手。
她不忘丟下一句,「知道疼還不說出來,我以為你啞巴了。」
「......」
這人,真是。
房間裡的紅花油味兒很大,沒想到這個玩意兒這麼霸道。
顧阮阮覺得自己來這個世界時間沒多長,卻經常使用這個東西,她和這東西也太有緣了。
沒準兒那天就被紅花油給醃入味兒了。
她把江岑房間的窗戶打開散散味兒。
江岑回來發現這人還沒走,有點驚訝。
她今晚本來也是會給顧阮阮送藥的,如果顧阮阮自己不主動來的話,他會把紅花油扔給顧阮阮自己。
除此之外沒什麼別的事了。
「你怎麼還不走?」她問道。
顧阮阮期期艾艾磨磨蹭蹭地道,「姐姐......那個那個......成人禮的開場舞的事啦......你還沒有教我呢......」
江岑的神色冷淡下來,蹲了幾秒鐘才沒什麼感情地說道:「既然爺爺已經給你選好舞伴了,跟你自己的舞伴練吧。」
顧阮阮很是抗拒這個決定,可是自己這個外來人到底是人微言輕,又沒什麼立場和理由。
「姐姐,能不能取消這個環節呀,我練不好的。」
江岑搖搖頭,「不能,既然是江家人,就沒有什麼做不好,練不好,哪怕明天就要上場,你也要在今天練習好,這是你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她心裡有數,顧阮阮不笨,小姑娘很聰明,一點就透。
只是需要給她一點點的動力和壓力讓她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