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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冉非澤走得非常輕鬆。他甚至沒有吃早飯。他把僅有一塊餅子分給了蘇小培和那位唐姑娘,又把水袋裡的水分給她們喝。

  說實話蘇小培覺得那餅子很難吃,那水袋也不知是什麼材料做的,又被多少人喝過,但她知道這種時候是不能挑剔的,所以她把餅吃了,把水喝了。而冉非澤就這樣空著肚子領著她們兩個弱女子下山。

  一開始蘇小培還能跟上他們的腳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腳開始痛,腿也開始沉,慢慢落在了最後面。而那姓唐的那姑娘雖不是大步流星,但也是走得飛快。

  只有蘇小培,拖著兩條腿挪步子。

  冉非澤沒有抱怨,他走一段,然後停下來等一等。倒是那唐姑娘顯出了著急,也對,人家虎口脫險,如今歸心似箭,沒想到卻被蘇小培給拖累了。

  蘇小培一句話也沒說,她咬著牙忍著痛拼了命地要跟上。就這樣從清晨一直走到了太陽正當頭,蘇小培也不知究竟是走了多長時間,她的腳實在是太痛了,路實在是太遠了,她走到後來簡直就象痛得沒了知覺似的。

  就在她以為今天得走死在這的時候,冉非澤宣布,石頭鎮到了。

  石頭鎮雖然名叫石頭,但卻不是石頭砌出來的鎮子。在鎮頭立著的是幾座土房子。

  蘇小培看到了房子,終於有了荒山到人間的興奮感。但她不敢放鬆,因為她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態,一鬆懈就會真的再也走不動了。

  唐姑娘走到這裡,顯得有些激動,最後更是按捺不住紅了眼眶,腳步卻是比蘇小培還慢了。蘇小培能理解她的心情,想安慰兩句,但她的殘腿折磨得她話得沒精神說了。

  最後三個人進了鎮子,唐姑娘領著冉非澤和蘇小培穿過幾條街,這走下來,一排排屋子倒是齊整,看著比鎮口那些強了許多,走沒多久,唐姑娘在一門前立住了。

  那門前一婦人抱了個瓦罐正準備進屋,看到他們,吃驚得張大了嘴,手中瓦罐咣鐺摔在了地上,人卻是向唐姑娘撲了過來。

  「蓮兒!」

  「娘!」

  原以為再不能相見的母女倆抱在一起哭成一團。這場面讓蘇小培真心替她們高興,卻也有些羨慕,她現在這狀況,也不知以後會如何。不想遠的,單就眼下,她腳痛腿痛快站不住,口渴肚餓眼還花。

  母女倆的哭聲引來了許多別的人,看到竟然是唐家的大閨女回來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涌了過來。蘇小培也分不出各人的身份,只聽得眾人說唐姑娘命大,被山賊劫了還能活著回來巴拉巴拉的。

  說到這個那唐蓮低了頭不敢多說話,這不是什麼體面事,她也知道被山賊劫了這麼些日子,在父老鄉親們這裡指不定都傳了什麼,名聲怕是早就沒了,現在人多嘴雜,她低了頭,不敢多言語了。

  唐母心裡頭也是這樣的心思,女兒奇蹟般地活著回來了,她心裡當然是高興的,但這段日子閒言碎語聽得多了,她也是相當警惕,此時忙扯開話題,問冉非澤和蘇小培是何人。

  唐蓮沒往細處說,只道在山上迷路,是冉非澤相救,將她送了回來。

  唐母聞言趕緊過來對著冉非澤連聲叫著恩公恩人的道謝,冉非澤應了兩句客套話。蘇小培在一旁真的是支撐不住了,她知道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古怪狼狽,也看到眾人看她的眼光充滿驚異,但這齣頭鳥她真的不得不做了。

  「這位大姐。」是該叫大姐嗎?那婦人雖然看上去老氣些,但似乎年紀並不很大,蘇小培覺得她大概不到四十,叫大娘應該是太過了吧?

  可這聲大姐喊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刷了過來,冉非澤也對她側目。

  蘇小培不知道哪裡不對,但她決定裝沒看見,她清咳一聲,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恩公到現在,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呢。」

  她跟冉非澤是一起的,這些人給他水喝,給他飯吃,應該不會落下她吧?

  冉非澤看了她一眼,蘇小培目不斜視,繼續裝沒看見。

  唐母這時反應過來了,忙道:「真是禮數

  不周,恩公莫怪。快請進屋,我這就去備茶起灶。」

  唐母說著,轉身又跟左鄰右舍的招呼了幾句,眾人依依不捨地散開了,唐家母女這才將蘇小培和冉非澤請了進去。

  冉非澤也沒客氣,背著他的超大包袱進屋了。蘇小培忍著痛一瘸一拐地趕忙跟上。

  兩人在唐家堂屋裡坐下了。蘇小培看著這屋子還挺大,家具雖簡單但也乾乾淨淨,她不知道在這裡的居家環境該是怎樣,所以判斷不出這唐家家境怎樣。

  唐母手腳利落地給冉非澤和蘇小培上了茶,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帶著女兒進屋了,顯然母女倆有許多話要說。

  蘇小培一口氣連喝了兩杯水,總算把嗓子的乾裂難受壓了下去。

  「大姐?」這時候冉非澤說話了。

  蘇小培一轉頭,正對上他帶笑的眼睛,還以為他是叫自己,看他的表情卻是反應過來了,四下無人,她也不怕丟人了,乾脆明著問:「那應該叫什麼?」

  「當是該如何稱呼。」冉非澤道。

  蘇小培愣了愣,他在糾正自己說話嗎?

  蘇小培一臉黑線,從善如流,改口道:「謝壯士指教。那唐姑娘的母親,當是該如何稱呼?」

  「當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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