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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初宴連連搖頭:「不是,我怎麼會那樣想你,你不會的,我只是......我想起那日,你得知有孕,你問我,我是什麼人,或者......不是人。」
衛初宴像是已然想明白了,眼中十分沉痛,趙寂心中難過,想騙她,又有些說不出口,這時衛初宴忽然笑了笑:「或許總有特殊吧,或許是因為我們真心相愛,才會有這個孩子。」
趙寂不自然地笑了笑:「是了,合該如此。」
衛初宴似乎認定了是這樣的,後面,又該吃吃該喝喝,陪著趙寂,與趙寂談笑風生,好像再沒有懷疑了,趙寂原本擔心她發現什麼,後面見她一切如常,便放心了。
兩人皆是既期待又忐忑地等著她們的孩子出生。
常說十月懷胎,這個時期,孩子大抵便降生了,起先趙寂摸不准她懷孕的時長是否和凡人相似,畢竟神魔鬼怪,總有些奇異之處,不過,當她的肚子和凡人懷胎時一般無二地一日日大起來後,她便也確定了,的確是十月左右,便會臨盆。
事先是這樣預料的,然而真的等到發動,其實是趙寂懷胎九月二十一天,沒到十個月,那夜她睡前,便一直心神不寧,睡不太著,又見天邊翻滾著烏雲,分明是魔界,卻有種風雨欲來之感。
趙寂將衛初宴推醒,女人睡眼稀鬆地望了望她,忽然明白了什麼,一瞬間清醒過來,爬起身來穿衣。
「衣帶系錯了。」
趙寂望著似乎亂了些的衛初宴,提醒了一聲,衛初宴恍然低頭,又立刻將衣帶系好了。
兩人靜靜等待著那個時辰的來臨。
其實也沒等多久,趙寂忽然肚疼,衛初宴忙起身,要去叫人,趙寂卻已傳音出去,立時,便有早已等候多時的大夫穩婆以及端著熱水湯藥等物什的婢女匆匆進了內殿,趙寂是要生了,而便是在這時,天上開始打起驚雷。
這雷聲不似人間雨雷,聽著不響,卻好像是重重錘在人的心口,衛初宴只聽了一聲,便眩暈了一下,周身泛出淡淡金色,趙寂分神望她一眼,好在這時才剛發動,趙寂還能為衛初宴蒙上一層保護,衛初宴好些了,擔憂地陪在趙寂床頭:「是真的要生了嗎?你感覺怎麼樣?那雷......」
那雷,實在太過古怪了,這便是天罰嗎?
趙寂還有餘力,讓衛初宴將手給自己握著,待到抓緊了,才道:「這雷暫時打不下來,宮中有法陣護著,你莫怕,只要在法陣破掉之前將孩子生下來,我便有精力去應付。」
衛初宴額角已滴出了晶瑩汗珠,嘴上是說:「我不怕,你小心些。」
可趙寂卻分明感覺到,她手心也都是冷汗。
趙寂知她不是害怕她自己,只是怕那雷傷到趙寂和孩子,趙寂還想說些什麼,這時一陣劇痛自肚子裡傳來,趙寂悶哼一聲,在穩婆和醫生的引導下,開始生孩子。
衛初宴一直看著,原是握緊趙寂的手,後面卻被趙寂抓得生疼,女人的指甲掐進了衛初宴的肉里,絲絲血跡滲出,衛初宴不躲也不避,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一臉緊張地望著汗水浸濕了長發,正在大喘氣的趙寂。
卻原來,魔王生子,也和凡間女子並無太多差別,痛是極痛,而努力,也是真正的用盡全力,衛初宴突然很恨自己是個乾陽,是個......能叫趙寂懷孕的,仙吧?
若是她是坤陰,她甘願為趙寂生子,然而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可言,這一難,趙寂身受了,而衛初宴的心,也是一寸寸被碾碎了在煎熬。
趙寂的這次生子並不順利,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孩子還是未能生出來,而頭頂的雷聲愈發響了,大殿的頂端也開始一陣陣地搖晃,似乎再也承受不了這天罰,有粉屑碎塊要落到趙寂身上,被一旁的魔擋去了,衛初宴焦急不已:「寂,你還好嗎?再用力些,莫暈過去了。」
她見趙寂已然沒了一開始的力氣,似乎已是強弩之末,急得祈求醫生,醫生早有準備,一碗靈藥灌下,趙寂回了些心神,虛虛道:「衛初宴,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好疼......怎生這般難?」
衛初宴伏在她身旁:「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求你,堅持下去,實在不行......實在行......」
她掙扎著看趙寂的肚子一眼,剛要說,不若去子吧,卻被趙寂狠狠瞪了一眼:「我已懷了她這麼久,又為她疼了這麼久,你莫怕,我一定可以的。」
生子難熬,趙寂已是沒有平時的那種精神氣了,然而話語裡的倔強驕傲卻烈烈的,衛初宴打了自己一下,牙齒也幾乎要咬出血來:「我不該那樣說,你可以的,寂,還差一點了,你看,孩兒已露出了腦袋。」
她是誆趙寂的,然而趙寂一聽,卻好似有了力氣,又煎熬了一刻鐘,孩子終於冒出了頭,衛初宴緊張極了,穩婆在那裡歡呼,請陛下再用力些,趙寂已是抓著衛初宴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後一點力氣用在生孩子上,而就在這時,她們的頭頂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是宮殿頂部碎了,碎石碎木雖有魔將擋住,可那些接踵而至的天雷,卻是直直朝著趙寂而去的,有魔去擋了,當場碎成魔光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