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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約會,哪怕什麼也不做,她也不會覺得無聊。
沉浸在思緒里,她沒有發覺自己眼中溢出的羞澀與欣喜,更未察覺女人悄悄翹起的唇角。
……
換上禮服,到達宴會廳時,已經八點了,夜幕愈發深重。
「裴總好。」
「大駕光臨啊,裴總,那塊地皮……」
「上次談的項目,不知裴總您——」
拍須溜馬聲絡繹不絕,從進門便開始有人上前套近乎,一張張笑臉儘是熱切。
許知意挽著女人的手不禁有些僵硬。
她早就猜到裴清琰可能是宴會的焦點,但沒料到一上來便成了中心。
同時,無數打量的目光或隱晦或張揚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在評估她是否有資格站在這裡,成為他們迫切交好的「裴太太」。
「這些過會再聊。」
女人略顯冰寒的聲音使她回神,幾乎同時,手中一暖,指縫被強勢地占據。
交握的姿勢令兩人間聯繫更加緊密,戒指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銀白弧光。
許知意就這麼被帶到角落,避開了人群,也遠離了不懷好意的竊竊私語。
「還好麼?不舒服的話,我們回家。」
女人側過身,自然地替她擋住了各色窺探。
「我沒事,阿琰。」
呼吸漸漸歸於平穩,許知意瞥見對方眸底不加掩飾的擔憂,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我真的沒事,那些項目要緊……唔。」
唇上傳來輕微的刺痛,她怔怔望著女人驟然放大的面孔,腦中一片混沌。
舌尖放肆地糾纏,濃烈的檀木氣味令她止不住地腿軟,全憑對方抱著才沒有踉蹌摔倒。
「老婆,我今天的任務就是陪你,其它都可以往後放。」
裴清琰吻了吻她含著淚花的失神眼角,語氣夾雜有強烈的不容置疑,「不許再把我往外推,我手頭也不缺這幾個項目。」
許知意被她灼熱到近乎赤.裸的眼神看得恍惚,連什麼時候輕聲應下都不知道。
太霸道了,她後知後覺地腹誹,可心底禁不住震顫,盪開一圈又一圈的甜。
觥籌交錯的酒味還沒飄來,她已經有點微醺。
對了,酒。
想到這,她急忙把侍者叫過來,細細挑選一番,將酒杯塞到女人空著的手心。
「這杯酒度數低,但不要喝太多。」
她到底擔心裴清琰因應酬而超負荷的身體,忍不住再三叮囑。
「放心,我有分寸。」
女人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反而親了親她的指尖,「不過老婆親手給我挑的就不一定了。」
「別打岔。」
許知意嗔怪地掃她一眼,面頰的紅暈自伊始就沒消褪過。
女人似乎沒注意到躍躍欲試想上前攀談的人,依然和她站在角落,在外人看來,像是一對新婚燕爾的戀人,正是濃情蜜意時。
可總歸有不長眼的人非要上前湊熱鬧。
「喲,妹妹,裴總終於捨得帶你出來了。」
陰陽怪氣的腔調似乎有些熟悉。許知意扭過頭,望向徑直朝自己走來的人,笑容淡了幾分,「好久不見,姐姐。」
她知道可能會遇見熟人,只不過沒想到見面來的這麼快。
事實上,她從答應裴清琰的邀約時,就被若有若無的緊張感所籠罩,相似的場景也在腦海中排練了不下十次。
一拳打在棉花上,許雲韻的臉色算不得多好。但自小養成的習慣令她下巴依舊高抬,保持著無數次面對她時的高傲模樣:
「呵,當年你被退婚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家中也因你蒙羞。裴總居然還能看上你,確實令人意想不到。」
「都是陳年往事了。」許知意平靜地回應,「那次聯姻,我的出發點可是為了許家。」
說到「許家」二字,她無形中加重語氣。
舊傷疤被翻出來時,她並沒有太多難堪的情緒。也許是因為手被女人緊緊攥住的緣故,熱意順著掌心蔓延,給了她無聲的支持。
「你……」許雲韻正欲反唇相譏,不經意與一雙淡漠的眸子對上,氣焰立即消散大半。
「我妻子還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
裴清琰掃了一眼主辦方,面無表情道,「下次門檻可以提高一些。」
第50章
「哎呀, 裴總,真是不好意思。」
主辦方回過神後,立馬小跑著過來, 點頭哈腰, 「這回是我們的失誤,只是許家那邊——」
「有我夫人在,還不夠嗎。」
裴清琰不耐煩地收回目光,神色愈冷,「以後, 我不想再看到除我妻子外的任何一個許家人。」
「是, 我明白了。」
主辦方一時間噤若寒蟬, 喏喏道。
趁此機會, 幾名安保人員一擁而上, 把嘴裡罵罵咧咧的許雲韻隔開。
這似乎只是一個再微小不過的插曲,尤其對大廳里的人們而言, 頂多算一杯酒的談資。很快, 又開始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
腿站得有點麻,許知意感覺女人的眼神始終落在自己身上——褪去了先前的凌厲,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仿佛一隻急欲得到表揚的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