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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姜禾不假思索地說道。
姜秉泰微鎖的眉頭舒緩些許,他知道姜禾過往的成績,自高三下學期以來便穩步維持在年級前三十,那麼只要姜禾正常發揮國內的高校幾乎可以任意選擇。
「那去海島大學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姜秉泰欣慰地說道。
老人頓時慈眉善目了起來,伴著絲絲縷縷的食物清香,偌大的別墅難得有了一絲溫度。
而姜禾卻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神色肉眼可見地變得凝重。看著爺爺此刻和藹的笑容,這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從她記事起爺爺一直都是嚴格的形象。
姜禾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中風起雲湧。
她不想讓爺爺傷心,可又是真真切切地想為自己爭取些東西,再三猶豫之後,以商量的口吻坦白道:「爺爺,我不想去上海島的那所大學。」
果然,爺爺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止住,先是不可置信地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突然不想去了?」
儘管從來沒有白紙黑字確認過姜禾未來要上什麼大學,平時交流中不乏提起過海島的事宜,大家心知肚明,姜秉泰一直以為姜禾以海島大學為目標。
所以,這一刻姜禾告訴他她不想去海島大學,這屬實出人意料。
「沒發生什麼。」姜禾說道,話既然已經出口,索性坦白:「以前那是爺爺對我講了很多關於海島大學的故事,那時候我還小什麼也不懂,覺得有意思就一直把它當作未來的考學目標。但是現在,當我的人生有了更多經歷之後,才知道自己的志向不在那裡,海島是爺爺對我的期望,可是我自己想去首都。」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姜秉泰氣地身子顫顫發抖,撐著拐杖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你怎麼會不喜歡海島。我,還有你媽媽,都是在海島大學畢業的,你怎麼可能不喜歡?」
姜禾張張嘴,欲反駁些什麼。她這麼多年一直遵照著爺爺給她安排的生活方式,逆來順受慣了導致關鍵時候不知道該怎麼溝通。加上爺爺現在情緒狀況不好她不敢氣他。
好在不想去海島的執念深刻,她沒有因為爺爺在生氣而妥協,心平氣和地說道:「爺爺,我已經成年了,希望你能給我自主選擇的機會。」
「啪!」重重的一記耳光響徹偌大的客廳。
李姨聽見這邊的聲響來不及洗手趕忙從廚房出來查看情況,便見著剛剛還和和氣氣的老人維持著扇耳光的動作,面前站立著的女孩被這渾厚的一巴掌扇地嘴角流出些許血痕。
「這是怎麼了?」李姨趕忙上前將姜禾護在懷中,懇切道:「先生。」
姜禾腦袋被扇地暈乎乎的,耳鳴聲不斷。
「混帳東西!」姜秉泰憤怒道:「翅膀硬了就不聽話了是不是,我對你的安排到底哪裡會害你。」
「好啦好啦,先生,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都彆氣了好不好,一會兒三小姐就回來了,她難得回來一次看到這個畫面多不舒服。」李姨充當著和事佬,兩邊各勸一句。
姜秉泰拄著拐杖背轉過身,臨走前不忘指著姜禾說道:「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說完,年邁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道上。
見在這個家裡向來說一不二的家主離開後,李姨又勸姜禾:「小禾,別生氣。你爺爺啊也是為了你好,不管怎樣都是一家人,切莫因為打了你就跟他慪氣,他身邊只有你一個親人,你不體諒他的話那他得多孤獨啊。」
姜禾一句話也沒說。
左邊臉頰火辣辣的。胸口好似堵著團東西,李姨的聲音在這一刻也顯得有些聒噪,她聽不進去,只想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
李姨欲扶她到沙發上坐下,她悶悶地說「我不坐」,而後孑然離開了家。
獨自走在城市街道上,下過雨的夜晚微風涼涼,拂動著女孩順長的馬尾。
夜風吹散身體的躁意,一顆心終於得以平靜下來。
這是姜禾第一次在爺爺面前吐露心聲,第一次忤逆他的安排,爺爺會生這麼大的氣似乎是在意料之內。在這之前,她也不是沒有過心存僥倖,以為爺爺能夠理解她。
就像爺爺現在沒辦法輕易動搖她的想法一樣,她也無法左右爺爺多年以來的強勢。
未來困難重重。
姜禾看著隨風晃動的枝葉。
她暫時還不想這麼早回家,回家以後若是爺爺頻頻施壓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堅持,心中空有執念,沒有絲毫底氣。
這一刻,她好想好想丹思柔,想跟她說說現在遭遇的困境。
她尚且還不確定要不要跟丹思柔說,意識恍惚之間,沒想到身體如此誠實,不由自主地便將電話撥打出去。
「喂,姜禾。」
少女溫柔的聲音仿佛貼著耳畔,姜禾聽了心中頓時涌過一陣暖流。
她呆呆地維持著接電話的動作,久久沒有說話。
丹思柔懷疑她誤觸了,便再次說道:「姜禾?」
「哦哦。」姜禾趕忙應聲。
「你沒誤觸啊。」丹思柔低低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