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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是所有人一起在正院吃的。
妾室站在一邊伺候布菜,只平陽侯,溫氏和府里的公子小姐可以坐下,李書玉不喜歡這樣的制度,平時跟二姐姐吃飯,她也是不要人伺候的。
平陽侯坐在主座,慈愛的問了幾個孩子讀書情況,李書玉也被問到了,幸好這幾日她比較認真,也能答個一二三四出來。
平陽侯沒想到她真的在讀書,正好拿來向皇上討個賞,一高興,就獎了一百兩銀票下去。
一百兩不算多但也絕不少,如昨日她給姐姐買的最貴的一套頭面,都要兩千兩了,但若只是買一根成色上等的簪子,一百兩也是夠了的。
她收好銀票,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平陽侯向溫氏問起宮宴的事。
溫氏臉色不大好看,淡淡掃了范小娘一眼,范小娘雖得意,卻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頭埋的很低。
「宮宴的事,妾身已準備的差不多了。」
平陽侯點點頭,又問,「此次除了玉兒,還帶誰去?」
來了。
李書玉也不免聽出平陽侯想插手什麼,還真被二姐姐猜中了,無語,二姐姐長這麼大才第一次參加宴會,憑什麼要把二姐姐換掉!
一隻如玉微涼的手從桌底摸過來,似緊張的想牽住她,又忍不住剛碰到她就往後退,她手快,一把將那隻退到一半的手握住,牢牢握在掌心,李秋月看似低頭吃東西,神色無恙,實則那雙眼睛水汪汪霧蒙蒙的,就要承受不住了。
李書玉不看都能猜出來。
她家二姐姐生性脆弱,是最受不了別人欺負的。
二姐姐會哭!
溫氏如常道,「妾身準備帶二姑娘去,她年紀不小了,至今也沒出過門,旁人都不知道府上有個二姑娘,正好帶去認認人,日後說親也容易些。」
平陽侯皺著眉沒說話,過了會兒才道,「帶蘭兒去吧,月兒沒學過規矩,萬一去宮裡惹出什麼麻煩,我們擔待不起。」
掌心握住的手似往回抽了抽,但李書玉不肯松,仍緊緊握著,她差點就要摔筷子了,忍了又忍,才平靜些許,抬頭看向平陽侯,面不改色擲地有聲,「我自幼也沒學什麼規矩,如果二姐姐不去,那我也不去了,省的給家裡惹麻煩。」
她知道,平陽侯府參加宮宴,最缺不了的人就是她了,二姐姐想去,只有她能幫她,她也一定會幫她。
平陽侯大驚,他本就腦子不夠,只一個衷心與憨厚特別得皇上欣賞,眼下一聽到嫡女這句話,立馬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皇上要見公主,若公主不去,還指不定怎麼大發雷霆呢。
「這,這,你是嫡女,自然與月兒不一樣,皇上又喜歡你,即使闖了禍,也不會被怪罪的。」
李書玉面無表情,「哦,那二姐姐闖禍我也會幫她說情,絕不會讓她被怪罪的。」
平陽侯沉默,范小娘心裡有些慌了。
李少謹白嫩的眉心也輕輕皺起,忽然開口,抱怨,「怎麼每次都帶范小娘的女兒去,我不喜歡她,才不要跟她一起過去!」
范小娘忍不住,終於開口,「七公子說笑了,上回就是帶六姑娘去的,沒有每次都帶蘭兒。」
「十次有八次都得帶你女兒,不帶你就跟爹告小狀,哼。」
李少謹小聲嘟囔著。
范小娘臉色尷尬,平陽侯見他們都不同意,也不好再說此事,本就是被范小娘求來的,如今惹了一對兒女不高興,真覺得不償失,立馬改口,「好好好,你既與月兒合得來,就帶月兒去吧,記得讓嬤嬤多教一教月兒規矩,月兒宮宴上也不要離玉兒謹兒太遠,知道嗎?」
他讓步了。
李秋月低頭,悶聲悶氣應了一句是。
聽這聲音,李書玉就知道,二姐姐方才差點就哭了。
這群人,只會欺負她家二姐姐
太過分了。
溫氏見范小娘吃癟,心情不錯,叫貼身的嬤嬤挑了宮裡出來,規矩最好的嬤嬤去教李秋月,務必不能讓人在宮宴上出太大差錯。
李秋月也願意學,她沒接觸過這些,但內心渴望又嚮往,學的極其認真。
李書玉有時候都覺得她太辛苦了,叫她過來坐一會兒,可她又不肯歇歇。
此次宮宴,許是她最大的機會了,她必定要握住。
宮宴很快就到了。
皇后的生辰宴,對外辦的隆重又盛大,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攜子女入宮為皇后娘娘賀壽。
李少謹與溫氏,李書玉,李秋月同坐一輛馬車,他時常隨母親出去,抬著下巴問對面端坐的二姐姐,「你從來沒出來過,一會兒可別自己走,跟著我和姐姐認人,有幾個是姐姐說特別好色不能招惹的,你要是招惹了,我可救不了你。」
他雙手叉腰,人小鬼大,說話特別得意洋洋,很欠揍。
李書玉又彈了他一腦崩兒,「不許這麼跟二姐姐說話。」
李少謹時常被彈,可再來一次,他還是抱住了腦袋,不滿喊道,「姐姐偏心,每次都偏心,討厭姐姐!」
他的討厭維持不了多久,李書玉才不管他呢,只顧著溫柔安撫掌心出汗的二姐姐,「別怕,一會兒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