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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求助地看向皇帝,皇帝卻似無所覺,在上首閱卷。

  蒲那和從音只得認命,乖乖地坐在下首跟徽妍背誦習字。徽妍今日不在,二人玩得比往日多,又不曾午睡,夜裡讀書,精力明顯不濟,不久,便開始打哈欠。

  徽妍見得這般,也不為難他們,複習了昨日的課之後,便讓他們歇息。

  兩個小童聽到徽妍放過,皆鬆了口氣。

  看著時辰到了,徽妍照例與宮人帶著二人去洗漱,直到哄了二人入睡,徽妍出來,只見皇帝還坐在上首。

  “今日文書這般多?”徽妍有些詫異,走過去。

  “嗯。”皇帝翻著簡冊,頭也不抬,緩緩道,“今日有人不行女史之職,朕只好頂上。”

  徽妍瞭然,啼笑皆非。才到近前,皇帝伸出手來,將她摟到身旁坐下。

  二人近來對這般相處已是十分自然,徽妍笑著,反摟著皇帝的腰,把頭依偎在他肩上。

  “還有多少?”她瞅了瞅那些簡冊,問道。

  “最後一篇。”皇帝說著,看向她,一笑,“你可為朕念一念。”

  徽妍看向他,有些不確定。雖然二人近來親密,但徽妍深知,皇帝仍然是皇帝,有些事,她不該碰。比如政事。

  “妾來念?”她問。

  “有何不可?”皇帝將簡冊給她,“朕累了,聽你念正好歇歇。”

  徽妍笑笑,接過來,從他方才看的那一行開始,“陛下不思安穩之國策,任意擴張,空耗國力,殊為不智。臣聞古來賢君,必以守土為本,故士農為首,工商為末。商人逐利,致民心不穩,教化難行……”

  念著,徽妍訝然,看向皇帝。

  只見他喝一口水,將杯子放下,冷笑,“朕也有被痛罵之時。”

  徽妍哂然。

  “可陛下並未舍農抬商。”她道。

  “那是旁顧言他。”皇帝不以為然,“前一句才是正經,朕想重振西域都護,開拓商路,這些人便不願了。”

  徽妍聽得這話,心頭一亮。

  “為何不願?”她問。

  “維持西域都護,要派兵遣將,戍邊實邊,皆耗費巨大之事。”

  徽妍想了想,搖頭,“此等耗費,與開拓商路之後獲利,不過千百之一。豈不聞武帝時,西域商路暢通,長安始得諸市興旺。中原與西域每年貿易,獲利之巨,賦稅緡錢無數。商雖末流,卻並非有害無益。”

  皇帝訝然看著她,饒有些興味,“哦?可方才這簡冊中亦說,商人逐利,將致民心不穩。”

  徽妍反道:“如此,商既有大害,為何歷代抑商而不滅商?世事皆有利弊,為善為惡乃在手段,不思建樹而只知扼殺,此乃懶惰,何其愚也。”

  皇帝笑起來,看著徽妍,目光閃閃。

  “你這般想?”他問。

  徽妍不答卻問:“妾說得不對?”

  皇帝不置可否,少頃,卻將她手中的簡冊拿開,撂到案上。

  “朕在想,今日簡冊確實太多了。”他咬著徽妍的耳垂,低低道。

  徽妍亦笑,不再多說。

  方才她說這番話,其實也有私心。李績帶著她的貨在西域行走,如果西域的商路能開拓更廣,那自然他們的賺錢也更容易。而她之所以敢說,是因為她知道皇帝也這麼想。

  “我等來繼續宮門時的那事。”只聽皇帝又道。

  徽妍的耳根忽而漲熱起來。

  今日在宮門的時候,她心血來cháo吻了皇帝一下。雖只有短短一會,卻是大膽,完畢之後,二人都不約而同瞅了瞅四周,面色緋紅。而吻過之後,徽妍就膽怯的跑開了,而皇帝走回來的時候再看他,那面上已神色如常,若無其事。

  沒想到,他惦記到了現在。

  想到那時,徽妍臉上再度飛起紅暈。

  “再來?”她問。

  “再來。”

  “陛下闔眼。”

  皇帝不解:“為何?”

  “不閉便不來。”徽妍執拗地說。

  皇帝無奈,閉起眼來。

  徽妍他順從的模樣,露出狡黠的笑意。她坐起來,正對著他,伸手,輕輕捧住他的臉,未幾,伸出手指……

  皇帝忽而伸手,將她準備刮鼻子的手捉住,睜開眼。

  jian計被識破,徽妍窘然。

  卻見皇帝冷冷一笑,下一瞬,突然將她按下,呵她肋下的癢處。

  徽妍大笑起來,左躲右閃,卻根本躲不開。

  “還來麼?還來麼?”皇帝又好氣又好笑,毫不手軟。

  徽妍笑得眼淚都冒出來,嚷著,“妾不敢了!陛下!陛下……”

  好一會,皇帝才停手。徽妍才喘過氣來,卻見他忽而又壓下來。

  他沒有再呵癢,熱烈的吻好像疾風驟雨,席捲而來。他咬著她的唇,輾轉索取,徽妍幾乎來不及喘氣,頭腦暈乎乎的。他的手指亦溫柔而靈巧,摩挲在她的發間,未幾,往下,滑過脖頸,探入衣領之下……

  徽妍忽而感到他今日的不同尋常,一個激靈。

  “陛下……”她急忙捉住他手道,“不可……”

  “有甚不可……”皇帝再堵住她的唇。

  徽妍轉開頭,喘著氣,“殿外……殿外有人,王子居次也在隔壁!”

  皇帝停住,少頃,他抬起頭來,熾熱未褪的臉上,滿是懊惱之色。

  “就不該讓你留在此處……”他恨恨道,忽而目光重燃,“現下便隨朕去寢宮!”

  徽妍哭笑不得。

  “陛下,”她又羞又窘,掙扎,“現下不可……妾還是女史!”

  皇帝深吸口氣,片刻,無奈地仰面躺下,苦笑,“朕若是個昏君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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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平靜下來,二人皆有些疲憊。

  徽妍枕著皇帝的臂彎,躺在榻上,各不言語。

  “怎不說話?”過了會,皇帝撫著她的頭髮,低低問,“又在想甚?”

  徽妍望著案台邊的燭光,片刻,輕聲道,“在想妾長姊與姊夫。”

  “若再謝朕一次,現下便可……”皇帝的手指摸摸她面頰,聲音不懷好意。

  徽妍無奈,將他的手拿開,緩緩道,“妾從前總覺得,長姊與姊夫不過如千千萬萬夫婦一般,憑著兩家之意合在一處,縱是美滿,亦不過尋常。直至今日,妾才知曉,姊夫對長姊的情義,乃是世間難覓。”

  皇帝愣了愣。

  “何意?”他意味深長,“朕也不及麼?你覺得朕連一個平準令丞都不如?”

  徽妍啼笑皆非:“妾不過說長姊與姊夫。”

  “不就是不納妾不出婦。”皇帝不以為然,“朕也做得。”

  心中像被什麼觸了一下,徽妍抬頭,卻正遇上皇帝的目光。

  “陛下莫胡說……”她訕訕道,正要轉開頭,下巴卻被皇帝輕輕捏住。

  “不信?”皇帝看著她,目光玩味,“朕這般說,你不喜麼?”

  “不是不信,亦非不喜。”徽妍無奈地笑笑,拿開他的手,“妾且問陛下,若妾將來似長姊一般,未育子嗣,陛下待如何?”

  “去宗室中接一個。”皇帝立刻道。

  徽妍訝然,未幾,失笑。

  “民間可接嗣子,朕不可?”皇帝揚眉。

  “亦可。”徽妍見他態度認真,強自收起笑容,頷首,“不知陛下屬意宗室中的誰家?”

  “多了。”皇帝想了想,悠然道,“朕那日看過宗室名冊,大小上千支。實在不行,朕後面不是還有幾個弟弟?會稽王想著朕死也不是一年兩年,還有六弟,若李氏得了天下,皇位當是他的。”

  徽妍聽得這話,神色僵了僵。

  她看著皇帝,那面上的表情毫無玩笑之色,心中忽而有些不定,睜大眼睛,“陛下,不可胡言……”

  “不是胡言。”皇帝淡淡道,注視著她,雙眸平靜,“天下人都知曉,朕十九歲之前,這皇位從來不是朕的。”

  殿中一時安靜,二人對視著,誰也沒有言語。

  皇帝的手指仍停在徽妍的下巴上,片刻,低低道,“若至這般境地,淒涼麼?”

  徽妍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皇帝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卻咬著她的耳朵,“那不若你我今夜便努力一把,看可否避此厄運……”

  徽妍一愣,登時啼笑皆非。

  原來又回到了這裡,這狐狸一般的流氓……

  ☆、第57章

  ????徽妍自是不願意,二人你推我就,如纏鬥一般。

  最後,二人都累了,又躺在榻上不動。

  “你打算拖到何時?”歇了會,皇帝不滿地在她肋下又一撓,咄咄逼人,“朕今日所見,王夫人似還不知曉你我之事!”

  徽妍哭笑不得,忙捉住他的手。

  “妾不得機會……”她不好意思道,“今日鬧得那般雞犬不寧,妾如何與她說?”

  皇帝低低“哼”一聲,過了會,又問,“那你何時告知家人?若是說不出口,朕明日便下旨。”

  徽妍哂然,連聲保證,“妾就去,明日就去!”

  皇帝眉間微微舒開,未幾,卻又皺起。

  “明日去,你留幾日?”

  徽妍一愣,想了想,“總要個三四日……”

  皇帝拉下臉:“京城去弘農便要三日,若戚夫人再一個不喜,你豈非要拖上半月?”

  “……”

  徽妍無語地看著他,道,“那陛下欲如何……”

  皇帝想了想,起身,整了整衣衫,往殿外喊一聲,叫來徐恩。

  “近來宮中,可有甚節慶?宮宴有麼?”

  徐恩想了想:“稟陛下,近來並無節慶,亦無宮宴。”

  皇帝神色略失望。

  “不過,”停了會,徐恩補充道,“再過不到十日,便是陛下生辰,昨日未央令還來向臣打聽,陛下登基多年未辦過壽筵,今年辦不辦?”

  皇帝目光一亮。

  “未央令此議甚好。”他想了想,即刻吩咐,“告知未央令及奉常,朕今年生辰,在宮中設壽筵,長安秩比四百石以上官吏及各家宗室、關內侯、列侯,可入宮赴筵。”

  徐恩應下。

  徽妍在一旁聽著,已經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赧然。待徐恩出去,她哭笑不得,道,“陛下,妾家先帝時便已無官無爵,如何能來?”

  “怎會無官。”皇帝道,“五經博士不是?”

  徽妍愣了一下,未幾,忽而明白過來,睜大眼睛,“妾兄長……”

  “王君確有才學,”皇帝重新在榻上坐下,道,“朕先前亦有意讓他重回太學,但是看在太傅的顏面上。朕到你家中與他相談之後,深感其經學造詣之深,可為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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