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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雲霜扭頭看向季清沅,朝她擠了擠眼。

  「你來做什麼?」姜渺訓完一個,轉頭看向陸雲霜,「聽說你昨日受傷了?是來看傷的?」

  陸雲霜沒有急著來找她,想也知道傷不嚴重。

  「是,昨日雲霜被暗器劃傷左臂了,」季清沅想起正事,她心裡總是有些不放心,「我見那傷口不嚴重,但想著西戎有火毒一類的東西,怕暗器上面有什麼,所以想讓姨母看看。」

  凡事小心些總是好的。

  季清沅的擔心不無道理。

  「你隨我進來,我看看你的傷。」

  陸雲霜隨姜渺進內室,衣衫解開,露出左臂上已經結痂的擦傷。

  姜渺在看到這傷口的一瞬間,沉默下來,欲言又止一番,終是什麼也沒說。

  罷了,她們剛剛成婚,過於擔心也正常。

  「怎麼樣?這傷口要不要緊?」季清沅見姜渺檢查完傷口,立刻問道。

  姜渺撤回銀針,面上表情有些微妙,「沒事,她好得很。」

  陸雲霜輕咳一聲,把衣衫拉上去,遮住肩膀上的淺淡齒痕。

  季清沅臉頰緋紅地站在一側,她才想起這件事,剛剛一直在意陸雲霜的傷,沒注意到。

  姜渺先行出去。

  陸雲霜不慌不亂地把衣裳穿上,起身要去牽小公主的手,「你看,我說沒事吧,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嗎?」

  季清沅躲開她的手,面上紅暈難褪,有些埋怨她:「你怎麼不提醒我呀,我給你拿脂粉蓋住也好啊。」

  這樣直白地讓長輩看去,太羞人了。

  「看到就看到唄,」陸雲霜無所謂,她轉到季清沅面前,雙手捧住她滾燙的臉頰,揉了揉,「沒事,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季清沅羞惱地瞪了她一眼,昨夜她被逼急了才咬的,早知今日,還不如不咬。

  「你才尷尬,我有什麼好尷尬的,被看的又不是我。」

  小公主撥開她的手,推開眼前的窗戶,吹著冷風降溫。

  陸雲霜從她背後抱住她,誇獎道:「不錯,這樣想就很好,不過姨母應該一看就知道是誰咬的。」

  季清沅臉上剛降下去的溫度,又升了回來。

  她合上窗戶,轉身就走。

  陸雲霜在她身後低低笑了一聲,被她一瞪,立刻把笑容收回去,無辜地眨著眼睛。

  屋外,秦苒正在給窗台上花盆裡的小草澆水。

  染著些許紅色的水流澆灌在小草的根部,濕潤著花盆裡的泥土。

  陸雲霜鼻尖一動,她看向秦苒手中的水壺,往前靠近幾步,「我聽小月兒說,這顆草是秦姨種出來的?」

  「是啊。」秦苒仿佛沒注意她的刻意靠近,繼續澆著水壺裡的紅水,「你姨母不擅長種花種草,所以讓我試一試,不想隨意一種,便真的種出來了。」

  「你看,它多有生機。」

  被紅水滋潤根部的小草舒展枝葉,似比剛剛更加鮮活。

  陸雲霜聞著那股味道愈發濃郁的鐵鏽味,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水壺。

  她轉頭看向姨母。

  姜渺在桌前整理藥材,好像什麼都沒聞到,什麼都沒發現。

  陸雲霜心下瞭然,往後退了一步,笑著道謝:「雖然我不知這是什麼,但多謝秦姨幫我種出它。」

  水壺裡的最後一滴紅水流盡。

  秦苒將水壺放到窗台上,偏頭看向她,柔媚一笑,「你若真的想謝我,不如告訴我這顆種子從何而來?」

  秦苒笑得溫和無害。

  陸雲霜看不出什麼,實話實說:「這種子是我偶然撿得,那人種不出,憤而將種子扔了出來,我順便撿了回來。」

  「竟如此巧合嗎?不知這人是誰?」秦苒追問道。

  「二皇子的幕僚,人稱一聲穆先生。」

  「他住在何處?」

  陸雲霜張口欲言,話未出口。

  一直在整理藥材的姜渺,忽然丟下手中的藥草,她轉身直接打斷兩人的對話,「你們不是要去買年貨嗎?再不去時辰便晚了。」

  屋內靜默一瞬。

  陸雲霜察覺到氣氛的微妙,不再多說,「那我們先走了。」

  屋門打開又合攏。

  秦苒倚在窗邊不動,撥弄著剛剛發芽的小草。

  姜渺主動走到她身前,抬起她的右手,掀開她的衣袖。

  一層白布松松纏繞在她的手腕上,看得出包紮何其不用心。

  姜渺的指尖撫過這層白布,輕微一嘆,「你若不想讓我知道,就該瞞緊些。」

  秦苒任由她將手腕上的白布拆開,懶懶依靠到她身上,「我為什麼要瞞?就該讓你看出來,心疼心疼才好。」

  剛才有人在,她總要做出長輩的樣子。

  這會兒無人,便柔弱無骨地依靠到姜渺身上,不想再走一步。

  姜渺順著她的意思,將她抱到榻上坐著,給她手腕上的傷口重新上藥。

  那是刀劃出來的傷痕,不止這一道,手腕上陳舊的疤痕添上新的傷疤,像是反反覆覆割了許多次。

  這不是姜渺第一次看到這些傷疤。

  她仔細給那道傷痕上藥,小心翼翼地將傷口包裹住。

  「我有祛疤的藥。」姜渺低聲道。

  秦苒神色一怔,遙遠的記憶襲來——

  一身青衣布衫的女子站在她面前,神色鄭重地向她許諾:「我一定會制出祛疤的藥,我定會幫你消除這些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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