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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沅下定決心,一雙眸子燦然得熠熠生輝。

  陸雲霜像是被她一雙漂亮的星眸誘惑,忽而清淺地問道:「我做什麼都支持嗎?」

  話說著,她的手撫上季清沅的脖頸,輕輕點了點。

  季清沅被她點得往側旁一躲,將她的手拽下來,握住不讓亂動,微紅著臉道:「你不要曲解我的話,我與你正經說話呢。」

  「我哪有不正經?」陸雲霜笑著反駁。

  「那好,我問你,」季清沅與她說完正事,又想起剛剛醒來她不在的事情,「你是去何處打探畫像上的人,為何不能帶我一起去?」

  陸雲霜被問得心虛,她可不敢說是獨自去見孟書寧,便道:「我有一個朋友,她知道很多京中的消息,但是不想讓旁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去。」

  「那你可以走之前和我說呀,」季清沅心中很是委屈,「你跟我說你要去見這個人,我心中知曉,好過一醒來發現你人不在。」

  一提這事,她心中又難受起來。

  陸雲霜眼見她眼中淚光浮動,趕忙道歉:「這次是我做得不對,下次有事一定提前和你說,好嗎?」

  季清沅也不想無理取鬧,小小警告她最後一句,「你若是下次再這樣,我就一天不理你。」

  別說一天,剛剛不到一刻鐘的漠視,陸雲霜就已經有些耐不住性子。

  小公主現在很會拿捏人。

  「絕對沒有下次,」陸雲霜再次保證,「若是再有下次,你就拿繩子把我們的手綁在一起,你去哪裡我去哪裡,不離你一步之外。」

  「誰要綁你了?」季清沅推了推她,「我的畫還沒畫完呢,你想去做什麼就去做,我又不是非要你和我待在一起的。」

  「那我陪你去畫畫。」

  陸雲霜直接把人抱起來,走到書案後坐下。

  季清沅有些不自在,「你和我擠在一起做什麼?我這樣坐著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了?」陸雲霜將畫筆拿起,放到季清沅手中,「殿下畫畫就是,我看看而已,又不做什麼。」

  她不說還好,她一這麼說,季清沅憶起更多上次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才迫使自己忘記那些,如今被陸雲霜三言兩語勾  起記憶。

  上次便是在這裡,肌膚與冰涼的桌面相貼,書案上的水漬被茶水沖盡……

  季清沅握緊畫筆,閉上眼睛深呼吸幾下,驅散腦中的聯想,努力將注意力放到紙上的松枝。

  好不容易畫完這幅雪壓松枝圖,心裡一口氣剛剛鬆懈下來,耳邊一道聲音貼了上來,「對了,殿下有想過,下次要讓我做什麼嗎?」

  溫熱的呼吸像是灼熱的炭火貼上來。

  季清沅心慌意亂之際,不免有些茫然。

  陸雲霜一瞧她的模樣,就知道她沒想過,捏著她的手道:「殿下也該好好想想,若想不清楚,我幫殿下想好不好?」

  「有什麼好想的,」季清沅斷然否決,「我才不像你,滿腦子的壞主意。」

  「行吧。」陸雲霜不再相勸。

  說實話,她想不到季清沅會讓她做什麼。

  小公主這麼害羞,到時候為難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然而翌日她走後,季清沅從帶鎖的抽屜里拿出幾本話本,開始思考陸雲霜昨日的問題。

  她想,她或許可以做一次「壞人」。

  *

  不過兩日時間,陸雲霜便打聽出穆闐的住處。

  穆闐的身份不是什麼秘密,住處自然也不會藏著掖著。

  深巷中的一個小院,日落之後,整間院子被夜色籠罩,直到屋中亮起幾盞燭燈。

  穆闐的樣子在黑夜裡顯現。

  普普通通的長相,一眼看過去無法讓人留下什麼印象。

  他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他伸手覆到耳後,緩慢從臉上揭下一塊麵皮。

  麵皮之下的半邊容貌猙獰恐怖,像是被火燒過。

  陸雲霜站在屋外,一身黑衣與黑夜融為一體,她透過窗戶縫隙往內看,正巧看見這一幕。

  深夜裡實在嚇人得很。

  好在她一向膽子大。

  屋內的人顯然沒有察覺她的存在,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伸手撫摸滿是疤痕的半張臉,眼中漸漸浮現濃烈恨意。

  「怎麼會一點作用都沒有?不可能!不可能!」

  他握緊銅鏡,企圖在臉上看出一點變化,「為什麼!為什麼!到底哪裡不對!」

  一聲比一聲絕望,像是撕開平靜表象的野獸,他猛地將面前的鏡子甩到地上,揮手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掀了下去。

  屋裡噼里啪啦一陣響。

  他接著看向一旁窗台上的盆栽,將它捧起放在燭火下,仔仔細細地觀察著。

  然而再看上千遍,盆栽里還是毫無變化的泥土,沒有絲毫髮芽的跡象。

  陸雲霜預判到他接下來的動作。

  果不其然,穆闐將手中的盆栽用力扔向窗外,聲音嘶啞又陰鬱,「為什麼種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都怪那個瘋婆子,要不是她……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穆闐瘋了似地發泄著。

  屋內的東西讓他砸了個遍。

  許久後,屋外響起一人戰戰兢兢的聲音,「穆先生,二殿下要見您。」

  穆闐的動作停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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