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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籍籍,如何能攔得住。
「沒有不讓人說,但我們不覺得丟人,你憑什麼說我們丟人。」
「這還不丟人?」
「我們不偷不搶,這有什麼好丟人的。不像有些人喪盡天良,盡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不是誣衊別人,就是仗勢欺人,那樣的人才丟人!」
蘇夫人上回吃了大虧,連著好幾天沒敢出來見人,心裡一直憋著氣,若不然也不會故意等在謝家門前尋晦氣。
謝姝與她對上,正合她意。
她當下雙手叉腰,大喊,「你說誰丟人?你再敢說一句……」
話未說完,一盆水當頭潑下。
葉氏端著盆,溫婉而立。
那優雅的姿態與從容淡定的表情,仿佛潑水的人不是她。
「蘇夫人,真是對不住了。剛給我家養的王八換了水,還想著潑在路上降降熱氣,哪成想你會在我家門口。聽著你最近火氣不小,你就當是大熱天的我給你降降火。」
又是王八水,又是降火,聽得蘇夫人的火全上來了,哪裡還降得下去。她一頭一身的水,破口大罵。
「……就是故意的,你個黑了心肝的,你不得好死,你……」
「蘇夫人,你可瞧清楚了,你站的是什麼地?」謝姝淡淡地來了一句,打斷她的罵聲。
她定晴一看,自己都快站到謝家牆邊了。這若是讓別人來評理,她也不占什麼好,但儘管自知理虧,她依舊要胡攪蠻纏。
「大路朝天,人人都走得,又不你家的路,你憑什麼不讓別人走。你們母女倆沒一個好東西,怪不得把下人賤奴才當個寶,還當成親戚養在家裡,我……」
「啪!」
葉氏一個巴掌過來,蘇夫人都懵了。
好半天,蘇夫人才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嚎。
「你們快走。」葉氏對謝姝和葉蘭說。
葉蘭一臉愧色,這個樣子她如何能走。
謝姝低聲道:「我們走了,我娘才好處理。」
一聽這話,葉蘭才猶豫地上了馬車。
而葉氏,則等她們上了馬車之後轉身進門,然後「嘭」一聲將門關上,任由蘇夫人在外面嚎天嚎地。
馬車出了舉人巷的牌坊,葉蘭忐忑不安。
「嬌嬌,我們就這麼走了,真的沒事嗎?」
「若有事早就有了。」
葉蘭低著頭,自責不已。
「……你們添麻煩了。」
她這般蒼老怯懦的模樣,與謝姝在葉氏那裡聽到的人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我聽我娘說,姨母以前性子強,若不是姨母護著,她那些年也不知能過得安生。既然是一家人,你護著我,或是我護著你,都是應該的,又哪裡會覺得麻煩。」
「……你娘怕是要對我失望了,如今我哪裡還強得起來,我這個樣子……會給她丟臉……」
「姨母,你以前要強,是因為要活下去。後來你變軟弱了,那也是因為要活下去,無論是要強還是變弱,你都只是為了活下去,這不是你的錯。」
葉蘭從未聽過這樣的話,一時愣在那裡。
人說好言暖三冬,她今日算是切身體會到了,過往多少年的蹉跎苦難,因為這句話而有了支撐。
過了許久,她動容地拉著謝姝的手,眼眶含著熱淚。
「你是個好孩子,你們姐弟幾個都是好孩子。」
她這輩子吃盡了苦,回顧起來全是辛酸,如今和妹妹重逢,心裡才算是有了慰藉。再看妹妹生的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懂事,她更是覺得欣慰。
「嬌嬌,你這名字極好。」
叫嬌嬌的孩子,想來都是聰明伶俐又懂事的吧。
謝姝垂下眼皮,問她想去哪裡,她說都聽謝姝的。謝姝說昨日還未逛盡興,不如再去那處逛一逛。
她一聽,立馬點頭同意。
一路上,她幾番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問起了常慶班。她說自己許多年未聽過戲,想聽一聽如今京城裡興的都是什麼戲。
二人一個有意,一個順水推舟,直接到了常慶班的園子。
園子不小,自來都是戲班子盤踞。一個戲班子倒了台,另一個戲班子接上,流水的戲班子,鐵打的戲台,婉轉咿呀地傳唱著一出又一出的戲。
觀戲分台下和樓上,台下的大多是尋常百姓,樓上的則是有頭有臉的人。姨甥倆坐的是台下,位置略偏。
沒坐一會兒,葉蘭藉口要小解,並拒絕了謝姝陪同的提議。謝姝再三,依然被她拒絕,便不再執意。
謝姝的目光跟著她,見她繞了一圈後,往戲台後面而去。
近兩刻鐘,她還未回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一群丫頭婆子擁簇著兩位姑娘進來,一位衣著華麗滿頭珠翠,另一位打扮素淨面有病色,皆是容貌一般之人。
謝姝見之,有意避開她們的視線。
她們訂的是樓上的位置,那打扮素淨的姑娘臨上樓之時,也不知怎地就看到了謝姝,然後是一臉驚訝地過來打招呼。
「石榴姑娘,真的是你,我方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原來是白大姑娘,還真是巧。」
這位打扮素淨的姑娘正是白蓁蓁。
白蓁蓁的臉色還是一樣的蒼白,甚至病氣更重,她看著謝姝的眼神有幾分不太自然,還有一絲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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