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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
良久，君彥行終於開口。
唐琢不由瞪大眼睛，是一月一萬嗎？
在十幾年後，月薪一萬依然是個很可觀的數字，更別說現在這個年代了。
唐琢剛想說這也太多了，就聽君彥行補充，「一次。」
「……」
「…………」
自己好像對君彥行的財力還是有所誤解，他竟然說的是日薪一萬？他花錢這麼大手大腳的，他爸爸媽媽知道嗎？
唐琢可沒忘記君彥行身份證上的生日，也就剛成年沒多久，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個年紀就離開家出來租房子……
「一萬一次，可以嗎？」君彥行重複道。
唐琢回過神來，趕緊搖頭，「不行不行，哪裡需要這麼多？」
「不多。」君彥行認真說道，「在此之前，我已經找過名醫，也使用過不少方法，但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物以稀為貴。」
君彥行望著唐琢，眼神中不含任何算計和隱藏，如果被他曾經的商業對手看到他這一刻的真摯，估計會驚掉下巴。
「相信我，你值得這個價。」
君彥行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令人忍不住信服他、跟隨他。
差一點點，唐琢就想點頭接受了。
但最終，他還是搖頭。
「不，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唐琢的奶奶認識一個醫生朋友，他的按摩手法就是她教的。
她真的很厲害，但又很有原則。
不少人在其他地方看不好病，慕名而來後被她治好了，出於感恩想要給她很多錢，但她從來不收，堅持只要原來定好的價。
唐琢曾經問她為什麼不收，因為那些錢在他看來真的好多好多。
她就摸著他的頭，聲音溫柔地對他說：「治好這個病，在我這裡就只值這個價，出多少力氣拿多少錢，這樣我也沒有虧啊。」
「唐唐呀，心安理得可比他們給的要值錢多了。」
那是唐琢很小的時候發生的對話了，但過去這麼多年，他依然記得那位奶奶說出這番話時的表情。
慈祥和藹，眼睛笑得彎彎的，眼神清亮，有種不受歲月侵蝕的美。
雖然唐琢沒有她那樣的境界，但這套按摩手法是從她那裡學來的，如果真的能依靠按摩賺錢，唐琢也不想違背她的理念。
君彥行聽著唐琢的解釋，望著他清澈乾淨的眼睛，忽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唐琢與他，是在完全不一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的，他們接受了完全不一樣的教育和引導，思維方式也截然不同。
或許，這也是他會被唐琢吸引的原因？
不過……
賭博得來的錢，對他而言也是心安理得的嗎？
望著唐琢盈盈的笑，君彥行最終沒有將這個疑惑問出口。
他總覺得，問出來的話，估計又會將他惹哭。
「那位長者還在嗎？」君彥行問道。
唐琢搖搖頭，「她在幾年前就去世啦。」
看著唐琢眼中浮現的傷感，君彥行學著他剛才做的那樣，輕輕地用指腹摸了摸他的臉頰。
唐琢對他笑了笑，「我沒事。」
雖然在剛得知消息的時候，他哭得稀里嘩啦，難過了很久，但就像媽媽曾經跟他說的，時間會治癒一切。
現在聊起她，他心裡只有懷念和感恩。
君彥行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回剛才的事，「那你覺得多少合適？」
這倒是把唐琢給問住了。
他在原主的記憶里翻找了一下，發現原主曾經去做過拔罐，這應該是類似按摩的活動吧？一次收費好像是80塊錢。
唐琢算了算，伸出三根手指，猶豫了一下，又把其中一根折了回來。
「一個月兩千吧。」
按一天80算，一個月大概2400，給君彥行一個友情價，那就是2000。
君彥行盯著他，最後無奈伸手，將他折回去的指頭又給掰了回來。
「三千，物業費也由我來出。」
他說完，從信封里又數了三千出來，不容置疑地道，「就這麼定了。」
唐琢沒有再推拒。
如果是三千的話，那加上租金，他一個月就有五千的額度可以用了，這已經夠他生活得很好很好了！
而且這個數聽著就比較正常，以後就算被君彥行的家人找上門，估計也不會覺得他是在訛錢了。
看唐琢數著錢，一臉美滋滋的笑容，君彥行便覺得難以理解。
說他是完全不懂金錢價值吧，似乎也不是，但面對高額的報酬，卻能抵住誘惑堅持拒絕。
君彥行忽然想起曾經遇到的一位年邁的企業家，大概是他上位後採取的手段過於激進，他曾當面教育過他。
他大部分都忘記了，只記得一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君彥行曾嗤之以鼻，現在……
望著唐琢開心愉悅的表情，心中卻若有所得。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簡單純粹，唐琢才能這麼快樂吧，即使偶爾跌倒，也能在哭過之後努力著爬起來，繼續樂觀開朗地面對這個世界。
但同時，他心中的疑惑就更重了。
這樣的唐琢，真的會沉迷賭博，甚至還因此被拘留嗎？這兩種形象是如此的割裂，就好像是……兩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