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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說道:「李哥,我之前離開公司,是因為出了車禍。」
「車禍?很嚴重嗎?」
「我沒聽張晨那小子說啊……」
「不嚴重不嚴重。」唐琢連忙道,「就是腳骨折了,現在還打著石膏呢,暫時沒辦法工作。」
「哦哦這樣啊,那行,你好好養傷吧。」
「嗯嗯,我一個月後就能拆石膏,到時再找你可以嗎?」
李哥哈哈一笑,爽朗地道:「當然可以,你小子肯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那你到時打電話給我吧。」
等掛斷電話,唐琢緩緩鬆了口氣,然後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
嗚嗚,不用面試就能找到工作什麼的,真的是太幸運了!
而且,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做準備。
雖然一個月的時間不算長,但他有原主的記憶,學習起來應該事半功倍才是。
所以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摸相機!
除了賭博抽菸之外,攝影算是原主的興趣愛好中比較正經的一個了,而他又是揮金如土的性格,所以家裡收藏了很多相機。
在沒有了經濟來源後,他只出掉了三台不怎麼使用的相機,剩下還有七八台。
這些都是他的寶貝,就是最窮的時候他也沒捨得賣,還因此去找了份工作,唐琢自然也沒想過要把它們賣了。
所以現在要用,也不需要去買了!
而這些寶貝就放在……
隨著記憶中的信息浮現,唐琢有些僵硬地扭過頭,看向了……
書房。
也就是君彥行的房間。
*
「叩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敲門的聲音不大,卻在第一聲響起時,將君彥行驚醒過來。
他睜開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他從床上坐起,掃了一眼書房牆壁上的時鐘。
十點四十五。
昨晚吃完宵夜後他就躺下了,然而,他並沒有如願進入睡眠。
他的失眠症已經跟隨他很多年,就和他的菸癮一樣。
而在確診肝癌晚期之後,隨著病痛纏身,失眠的症狀不斷加劇,直到後來便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所以,在君延峰開車撞過來的那一刻,他很平靜。
沒有仇恨,沒有憤怒,只有解脫。
可是他又活了過來。
他重新擁有了一副健康強壯的身體,但依然無法安睡。
重生的這幾天,他沒有睡過一夜好覺,剛剛天亮的時候好不容易才在極端疲憊中睡了過去,結果……
「叩叩叩——」
輕輕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像無意中崩斷的弦,又像足以燎原的火星,將君彥行努力壓抑的暴躁點燃。
他起身大步走到門口,刷地打開了房門。
唐琢忐忑不安地敲了兩次,發現沒有回應,便停了下來,準備待會再試試。
他還特地等了一個多小時才來敲的,因為昨天他差不多這個點回來,那時君彥行已經起床了,還點了咖啡……
心裡正嘀咕著,門忽然在這時開了。
唐琢一喜。
然而他臉上剛露出的笑容,卻在對上君彥行帶著陰沉戾氣的雙眸時凝固住了。
君彥行冷冷地盯著他,配合眼下淡淡的烏青、雙眼中難以忽略的猩紅,他渾身散發出的恐怖氣息令唐琢有些驚懼。
他微微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唐先生,需要我再重申一遍簽約時的附加條件嗎?」
男人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保持安靜,不要打擾到我。」
「如果再不能遵守,那就解約!」
從小到大,唐琢還是第一次被人凶。
雖然君彥行的用詞並沒有不文明的地方,但配合他的表情和語氣,給唐琢的感覺卻十分可怕。
他不明白,第一次見面時那麼友善親切的「好人先生」,為什麼在租下他的房子、跟他有了更近距離的接觸之後,就變得這麼冷酷。
他真的有這麼討人厭嗎?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只是……」
淚水一下子涌了上來,唐琢想要解釋,但他的話還沒有說話,書房的門就砰地一聲在他面前關上了。
「想拿我的相機……」
他看著緊閉的門,小小聲地把最後的話說完。
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會,唐琢這才耷拉著腦袋,仿佛精疲力盡一樣走到客廳,在沙發上癱坐下來。
「滴答滴答——」
時鐘的秒針一刻不停地走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唐琢拉過抱枕摟進懷裡,傷痕累累的身體倒在柔軟的沙發上,蜷縮成一團。
好想回家……
他緊緊閉上雙眼,眼角閃爍著晶瑩。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呼吸慢慢變得均勻,緊緊摟著抱枕的力道也鬆了開來。
等唐琢再次甦醒的時候,窗外的太陽已經下山了。夜幕籠罩大地,屋裡昏暗一片,只有柔和的夜燈散發微弱的光。
他躺在沙發上,借著微光,望著頭頂陌生又已經有些熟悉的天花板,不禁發愣。
還是沒有回家……
唐琢吸了吸鼻子,他手撐在沙發上,準備起身去做飯,結果——
一聲悶響。
因為沒有開燈,打著石膏的腳又十分不便,唐琢從沙發上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