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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的日子裡你發生了什麼?」他看著紀玄的眼睛,試圖從對方的臉上找到昔日的樣子,讓自己不要那麼害怕。

  時林早就有所感覺,之前的紀玄雖然也背負著家破人亡的憤怒,但整個人看上去並沒有現在這麼厭世,至少在時林面前他還有屬於孩子的那一面。

  但現在的紀玄,即使是在時林面前也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沒有任何人能看透他的想法。

  雖然他在時林面前還是經常笑著的,但這種笑容更像是為了安撫時林而流露出來的,就像蒙著一層霧的花朵,透露出不真實的外貌。

  時林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解開紀玄的心結,只能儘自己的努力開導對方,讓對方慢慢打開心扉。

  將最後一捆茅草堆到角落裡,紀玄看著自己鋪好的「床」笑了,對時林邀功般道:「今天睡覺不會那麼冷了。」

  這幾天時林一直偷偷摸摸去無人的牢房裡將裡面的茅草偷一點出來,積少成多倒讓紀玄牢房裡的茅草看起來有挺厚一堆。

  紀玄將這些茅草紮成供人睡覺的墊子,只是看起來不太夠兩個人睡。

  時林走近他,拉起紀玄的手用自己的掌心溫暖著對方冰涼的手指:「告訴我,讓我了解你,好嗎?」

  紀玄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道:「不是什麼大事,左右就是他們又找來了什麼逃犯的藉口,把我關進了這個牢房裡,時不時就有人來嚴刑逼供要我承認紀家謀反。」

  他扯起唇角露出一個悲涼的笑容,「很可笑是不是?明明我父母什麼都沒做,要說他們犯錯那也是交友不慎,卻落得了這麼個下場。」

  時林心疼地看著紀玄,默默伸手抱住了面前這個比上次分別時更加瘦弱的少年,「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因此懲罰自己。」

  他能看出來,紀玄將家變背負在自己身上,將仇恨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這原本就是個死結。

  時林拍了拍紀玄單薄的背,儘量放輕自己的語氣道:「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身上這麼多大大小小的傷口,不難想像這一年裡那些人是怎麼用盡各種手段讓紀玄開口的。但對方能活到現在,顯然是什麼都沒說。

  當然了,沒做過的事情再怎麼逼供也是問不出來的。

  時林諷刺地笑了更加覺得那位當今皇帝愚蠢至極,也卑鄙至極。

  對方未必不知道整個紀家只是替紀行止頂罪的羔羊,但還是將錯就錯將紀玄下了大牢,只因為不能允許自己的決策有任何失誤。

  這些都是時林這些天在牢里多方偷聽再加上自己猜測得出來的結論,他將這些話說與紀玄聽,發現自己的推論竟然與事實符合得七七八八。

  「差不多。」紀玄伸手撫上時林的髮絲,聲音里聽不出喜怒:「他們執著於讓我承認紀家沒做過的事情,我怎麼能讓他們如願。」

  他珍惜地看著時林的身影,眼底是一片漆黑。

  時林也沒想到,被紀玄摟住的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自己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奇怪的睏倦。

  他暗道不妙,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雙眼盯著紀玄的眼睛道:「紀玄,我會……」

  一句話還未說完,他就合上了眼睛。

  在紀玄的視線里,便是這個人再一次沒有緣由地將自己拋下,連一句道別都沒有。

  「哈哈。」他低低地笑了出來,笑聲在幽暗的牢房裡顯得異常恐怖。

  紀玄的手緊緊抓住身下的茅草,指甲刺進自己柔軟的手心,緩緩滲出幾滴鮮血。

  時林再次睜開眼,這一次周圍的環境比上次要好很多。

  他仰著頭看了看四周,略有些驚訝地發現這裡是一個花園。

  「紀玄?」他小聲喊道,這裡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他自己也不是很肯定紀玄本人就在這裡。

  但按照之前的規律,紀玄應該就在不遠處才對。

  可不論時林怎麼呼喊張望,他的視線中一直沒有出現紀玄的身影。

  時林的心臟猛地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

  「不、不會的。」他強行讓自己平定下來,沿著花園裡的小路一寸一寸地尋找紀玄的身影。

  終於,他在一個被樹木遮掩的角落裡,看到了紀玄的身影。

  他看上去比之前高了一點,但身體還是瘦弱,左手上甚至多了一道貫穿整個掌心的傷疤,感覺下一秒就能讓他的手掌變成兩半。

  時林顫抖著蹲下身去觸碰紀玄的掌心,觸手處一片冰涼。

  「紀玄!」他慌張地想要將人從地上抱起來,卻遺憾地發現自己的手指再一次穿過了紀玄的身體。

  這一次,他又變成了只能旁觀的角色。

  不知過了多久,紀玄緩緩睜開了眼睛。時林這才發現對方的一隻眼睛甚至已經變成了灰色,看上去分外駭人。

  紀玄躺在地上緩了很久,一直到天色漸暗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爛,只比當初的囚服好上一點,時林看著他踉踉蹌蹌地走出這個花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已經逃離了那個暗無天日的牢房。

  「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好消息?」時林喃喃自語,跟上了紀玄的腳步。

  對方在一個破敗的觀音廟停下腳步,時林順著紀玄的視線看去,只覺得這裡的街道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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